可世上之事,固然有捷径法门,但这般下去,怕是只剩急功近利的焦躁,以及愈遮掩不住的邪诡之气。孟渊一手按刀,一手按住胸口熟睡的香菱。看了眼李唯真,却见他微微摇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两刻钟,诵经之声终于停歇。牛金刚双目更红,浑身冒着热气。
“耕耘不言愁,岁月驮春秋。头戴轭,身负犁,风雨无阻蹄。我尚且不喊苦,你们为何要喊苦?”
牛金刚还是不理会孟渊三人,反而对着狼二和红白狐狸喝骂起来,“你们熟读佛经,却是鸡肠鼠肚,毫无度人之心!他渴了,你割血给他喝便是;他饿了,你剜肉给他吃便是;他想杀你,你伸脖子给他砍便是!连些许小伤都要来告状?你等要记住,为佛者有大度成大器也!”
这番话不仅让狼二懵了,孟渊和李唯真也无奈对视一眼。
佛门确实提倡忍受,乃至于割肉喂鹰也是有的,但这些走了歪路子的佛妖怕是做不到的。
孟渊分明还记得,方才众妖在商量如何烹自己好吃呢。
“两位施主却也伤人太过。长老虽不在,我撼地金刚自有说法。”
牛金刚依旧盘坐,看向孟渊和李唯真,道:“两位听我真言,入我佛门。日后持戒、禅修、布施得福报。福报绵绵,便能得解脱生死轮回的大福报。此乃修行成佛之法,还不上前跪拜?”
上来就传道,孟渊当即拔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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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成佛为目的修行,都是假道学。以求福报为目的修行,都是念丧经。”
孟渊高声回应,“大师的佛不太正,在下学不来。”
“哎呀呀,气煞我也!你真是冥顽不灵!佛爷要杀了你!把你丢进热锅里!用文火烹!”
方才这牛金刚还讲什么要大度,要忍耐,可仅仅只因一句话,就怒不可遏的直接站起身子,撕破身上缁衣袈裟,拨转身后巨木,抱在手中。
一众妖怪纷纷鼓动起来,“文火烹!文火烹!”
“阁下不似渐修派,不似顿悟派,怕真是走了歪路子。”李唯真出声。
“什么渐修!什么顿悟!”牛金刚抱着巨木来回舞动,“什么雨润梵中宝树,什么雷行海上扁舟!都是狗屁!我心即佛!”
“哞——”一声沉闷洪钟的吼叫震破静谧山林,飞鸟簌簌,群妖震动。
只见牛金刚身躯仿若小山,周身肌肉贲张,好似铜铸铁浇,双臂环抱一水桶粗细的巨木,轰隆隆踏步而来。
牛金刚气力极大,尖锐牛角在前,又怀抱巨木,着实是又快又猛。
百步之地不算远,重弓毫无用武之地。
孟渊打算暂退,看李唯真施展,却见后面竹林中有一金光身影现身,竟是一鹿妖。
这鹿妖也是四大金刚之一,乃是走的佛门路子。
眼见如此,孟渊本想挑个软柿子,可觉自己才是软柿子,而牛金刚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便赶紧道:“我来与牛金刚周旋!”
“那我对付鹿妖!你千万小心。”李唯真当即应声,拔剑向鹿妖而去。
那鹿妖手中执禅杖,六神通加身,身上佛光闪动。
孟渊也没空去看,直接侧身而走。
那牛金刚果然不去追李唯真,只追在孟渊身后,还嚎叫不休着什么文火烹!
孟渊看得分明,这牛金刚乃是武道七品,但并未施展天机之法。不过因其体壮,无论是力量还是度,都不容小觑。
而且皮糙肉厚之极,又怀抱巨木,根本没法子硬碰硬,只有周旋,待他力竭,方有致胜的可能。
“来之前李兄说护我的……”孟渊提着刀,根本不与牛金刚正对,飞絮功全力施展,绕了一圈,冲向庵堂院门外的群妖。
群妖依旧喊着“文火烹”,还纷纷来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