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席初应该也和他一样,自幼就是被那样教导的。后来又早早就进了宫,从十岁开始,她的世界就成了他的世界。
这样的一个人,却被她逐出了她的世界,他的心里该有多苦。
虞谣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卫珂:“谋逆之事你既毫不知情,朕便不会把罪名安到你头上,也不会杀你。”
卫珂滞了一下,惶惑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但白氏是不该死的。”虞谣续道,“你别借酒消愁了,把身子养好,给白氏守陵去,也算全了咱们往日的情分。”
“往日的情分……”卫珂怔忪的神情中顿时有了几缕光彩,“陛下待臣侍还……还是有情分的……?”
“不说了。”虞谣不欲再做多言,起身向外走去,就此离了含思宫,没再看卫珂一眼。
她想,她多少是有些对不住卫珂的。况且若他对那一切都不知情,那他因为弑兄之仇容不下席初,其实也情有可原。
可世事总是难以两全。她能珍视的,只有最值得珍视的那个人。
虞谣回到凤鸣殿又料理了些琐事,傍晚喊席初一道来用了晚膳,晚膳后听闻尚寝局的人来了,便颔首:“传进来吧。”
她已许久没翻过牌子了,初时是以追思先帝的名义不去后宫,后来是假孕,再后来又因朝政忙碌真的没了心情。
现下两托盘的牌子端进来,她认认真真地一块块看过去,有意没看眼前人。
如此拖了一小会儿之后,他终是显出了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起身揖道:“臣侍先行告退。”
虞谣扑哧笑出声,纤白的手指终于伸过去,拈起一块,信手一翻:“天这么冷,让抬步辇的宫人们早些歇着吧。”
席初一怔,旋即更显局促,俊美的双颊上漫开一层薄红。
虞谣心下其实也羞赧得不能自已,挥退宫人后不敢看他一眼,就出了寝殿,到汤室沐浴更衣去了。
她好似从未为这样的事如此紧张过。刚穿越那会儿她在后宫“端水”,身体力行地雨露均沾,也没觉得有什么。
现下的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又让她怦然心动。
待她回到寝殿,席初已回来了。他如往常一样坐在床上读着书等她,却显然心不在焉,察觉她进来并未抬头看她,可视线也没落在书上。
虞谣抿一抿唇,坐到床边,伸手去抽他手中的书。他这才深吸口气,抬起眼睛,一语不发地盯着她看。
她避开了他的打量。这一日她原已设想过许多次,此时却还是脑子发空,连该说点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静了半晌,她索性直入正题,抬手放下床幔,接着就去摸他的衣带。
他不料她会如此直接,不禁低笑一声,却蓦然倾身,将她压住。
他攥住她的手腕,她哑了哑:“你……干什么?”
他含着笑:“臣侍前来侍寝,怎么好劳陛下动手?”说着手就探向了她腰间的系带,同时一吻落下,将她的“客气话”堵在了嘴里。
这一夜,虞谣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色|诱”。在那缠绵悱恻里,她直至筋疲力竭都还不愿歇下。他们纠缠了一次又一次,他明知她早已累得不行,却还存了几许她不曾见识过的“坏心”,一次次地逗她。
是以次日起床时,虞谣迷迷糊糊地刚一撑身,酸痛就从腰间猛烈袭来。
她咬着牙关倒吸冷气,转而信手抄起枕头,朝席初兜头砸去。
原本睡得正香的席初被砸得一惊,忙坐起来:“怎么了?”
“你还敢问!”她咬牙切齿,砸了一下又一下,“还好……还好要过年了,不用上朝,不然你跟大臣们解释去!”
他抬臂躲着她的枕头,却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她在说什么事。直至她消了气,扔下枕头下床,他看到她扶着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于是虞谣坐在妆台前冷着脸梳妆的时候,便见他含着笑踱了过来。
她冷哼一声,不理会他。他拿起梳子帮她梳头,她就由着他梳。
木梳从她发间一下下地温柔滑下,他犹自衔着笑,缓缓道:“起床就生气,是怪我不周到?”
她翻翻眼睛,从镜子里瞪他。
他悻笑一声:“那我回去多读读书,下回尽力。”
“尽力”。
他还要怎么尽力?!
虞谣牙关紧咬,嗔怒地又瞪他一眼:“哪学的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