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吃一口,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天啊,说不定我从前……吃了许多的……人肉。
(宿宿,你不是最喜欢吃肉吗?)爸爸趴在我的耳边,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
我努力镇定下来,看到是人肉这样的借口肯定不行。
(爸爸,这个肉太少啦,全是骨头,我看不到,怕扎到嘴巴。)我咯咯地笑了起开,摩挲着挽上爸爸的手臂。
爸爸眼中的戒备放松了,甚至在无神的眼中有一丝泪光,好像想到了什么,说话时有些哽咽:(好,乖女儿。)
妈妈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眼圈也泛红起来。
吃完饭,我借口自己困了,睡到房间里,开始仔细思考着这一切。
他们……明明就是我的父母,可是又好像不是,我是为什么眼盲了?
眼盲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我忽然在记忆里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我眼盲之后,是被人强迫带到家里的,按说……我虽然会感到恐惧,可是更多的,应该是委屈和无助,而不是那时候的愤怒。
再之前……我只记得我的闺蜜,我脑子里对父母的记忆,竟然一无所有。
记忆里我的家好像就是这样,可是回忆细节,也是一无所获!
想起来那个纸条,我站了起来,在房间内四处查看,那个让我不告诉父母真相的人到底是谁?他真的是在帮助我吗?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能出现,带我出去?他是有什么苦衷?还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我不敢再想下去,可是深吸一口,我必须要再想下去。
哪怕只是为了活着。
父母知道满地都是那种纸条,却还是肆无忌惮,说明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如果我看到纸条之后有什么异样,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我。
纸条上的字迹每张都不一样,他们不会不知道,说明那些留下纸条人……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想起来妈妈……不,那个护士服女人桌子上的胳膊和饭碗里的指头,我忽然毛骨悚然。
(宿宿——)身后忽然响起爸爸的声音,他的声音带了些怒意,(你不是说要睡觉!)
我浑身一个激灵,门竟然被他们打开了,我摸着床站了起来,转向他,那个男人,开口撒娇:(爸爸,你吓我一跳!我刚吃完饭,觉得太饱了,这才在地上走动走动嘛。)
护士服女人在他身后,那双白多黑少的凸起眼睛,盯得我快受不了了。
太可怕了,我真的想尖叫一声冲出去,可是不行,我要活着,我想活着的欲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
我忽然想到房间里的监控器,难道真的是他们放在我房间里的?
这么说,我刚才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在眼里?
男人点点头,提着几块板子上下打量着我,幸好没发现什么端倪,然后说:(爸爸看你窗户透风了,我来给你修一修。)
我乖巧地点点头,护士服女人手里拿着锤子,朝我走过来。
(妈妈,是你吗?我听到有脚步声。)
女人顿了顿,牵住我的手,柔声地说:(是妈妈。)
她的指甲很长,我触碰到她的手的时候,浑身都凉透了,可我还是乖乖牵上,甚至握的更紧一点。
这么做是因为我发现了他们在我看不见的时候,眼中的慈爱是真心实意的。
这时候,他们不会对我动手。
但是难就难在,现在他们屡次怀疑我能看到,我这心理素质也伪装不了多久了,再久一点我迟早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