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我想吃东西。”
“我也想。”
“母亲为什么还要和那些男人睡觉?”
“为了给我们买吃的,给父亲还赌债。”
“父亲会不会回来?”他满脸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哥哥说:“我们不等了,以后都不等了。”
“那怎么办?去哪里找吃的?”他哭了。
“我知道。”他哥哥很笃定,“你记住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问,总之我们以后都会活得好好的,比他们都要好。”
“程枯,你该醒来了。”
程枯猛然睁开眼,眼前被强光罩着,待他眯眼适应光线才发现立在不远处的两道人影。
正是这两人断了他们兄弟的路。
浓烈的恨意从胸腔涌出,程枯朝两人吐出口唾沫。
苏尔诺冷勾起唇:“程枯,哦,不,应该叫你容明。”
程枯眼瞳微振,腮帮鼓出,却也没说什么。
“你哥哥容夜还能活几日就看你的了,你养父和整个墨坊的命同样在你手里。”这次开口的是裴宁澄。
程枯哈哈哈大笑:“狗官,不要假惺惺,你以为我们还会有活路吗?”
“你和容夜确实死不足惜。”裴宁澄盯着他,笑容残忍,“可是你养父不该死。”
“你奈何不了他,他不知道我做的事情。”
“是么?兴阳寺的密室一直通到了程氏墨坊的后花园,你能说他毫不知情?有个罪名叫知情不报,窝藏嫌犯,你觉得程老爷符合吗?”
“你……”程枯一时哑然。
苏尔诺已经取了纸笔坐于一旁,朝裴宁澄点了点头。
”叶二娘是夏侯过所杀?”裴宁澄问道。
程枯沉默良久才说道:“我们兄弟所做之事和他人无关。”
“好,我答应你。”裴宁澄起身向他走过去,在距离他一步之隔的地方停下,审视良久才说道,“程老爷托我给你带句话。”
“这十三年,他从未后悔养你,现在亦然,迷途知返吧。”
程枯豁然睁大眼,下一瞬斗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我招。”
“我们从叶二娘开始的,她长的和我母亲很像,经历也像,哥哥见到她便想起我们让母亲自缢拿走所有银钱那晚,最可恶的是她水性杨花,还妄想勾搭哥哥,我们最厌恶这样的烟花女子。”
“他怎么杀人的?”
“易容成孙府的小厮给她送粥。”
“于元霜是你杀的?”
“是,她该杀,明明逃离苦海了还重抄旧业。”程枯眼中燃起愤恨,“就像明巧儿,她趁着夫君跑船勾三搭四,也该死。”
苏尔诺皱眉:“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何至于伤人性命?”
程枯阴翳冷笑:“谁让我们看到了呢?她们如此习性,就该永远做个烟花女子,不该嫁人,不配为父母……”
“不,她们不该死。”苏尔诺打断他,“你们不是怕她们祸害其他人,而是怕她们祸害当年的容夜和容明。”
“你们把她们都当成了容成玉,你们的母亲。容明-你们那时几岁?”
苏尔诺看着容明扭曲的脸色和抖动的唇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是八岁吧?容成玉不管你们死活,你们的父亲嗜赌成性更加不管,不止如此,他还毒打容成玉,也打你们,所以你们一气之下把这对不配为父母的男女杀之而后快,然后你们彻底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