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秃头中年男人,立马让祁寻躺到检查床上去。
“现在的年轻人呐不注意饮食规律,等到疼起来才知道难受。”医生拍拍祁寻肩膀,“来,小伙子,把外套解开,把衣服拉上去。”
祁寻蜷缩着翻了个面,露出整张苍白的脸。
“哟,小伙子是混血呀,好好看哦。”这口浓郁又熟悉的(、pu)引得祁寻想笑,在憋笑又忍疼中拉下羽绒服拉链,将T恤下摆推至胸口。
“嚯,小伙子你这”秃头医生相当吃惊。
祁寻紧张起来,“怎么了,医生。”
“你也太白了嘛,晃眼晃眼。”医生边开玩笑,边伸出两指慢慢摁压祁寻腹部,“是不是这里痛?”
祁寻咬牙点了点头。“大冷天的在外面散什么步,幸好护工及时发现!”急诊室里,秃头李气到摔手心,“你呀你,哪里来的力气到处跑?!”
祁寻一言不发,垂着脑袋挨训。
他不想说对不起了,今晚已经说过太多次了。
“要出去也给我多穿点!”秃头李啧个不停,在病床前不停梭巡着,“零度还穿这么薄!你真是气死个人!”
不知哪个字眼点到关窍,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祁寻恹恹地:“我没有故意气人。”
秃头李冷哼一声,转头给佟护工交代:“把他看住咯,不准到处乱跑。”
佟护工清楚前因后果,多半都是那通电话,应了两声赶紧把人扶回病房。
佟护工关好房门,迟疑道,“你没事吧?”
“他说以后不要打电话了。”垂在病床边的脚踝冻得通红,祁寻吸吸鼻子,“彻底没希望了。”
佟护工可不擅长安慰,愣了几秒说,“慢慢来吧。”
“我不能找他了。”祁寻神情麻木地裹进被子,侧身露出个后脑勺,“麻烦关下灯,谢谢。”
啪嗒,病房陷入黑暗。祁寻只思索了一下,脑海里就有了画面。
他先构图定点,定了大概的布局后,祁寻便偏头看向周今逢:“你别看着我呀。”
他笑着跟周今逢说:“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周今逢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我坐你对面?”
祁寻稍顿。
就非要看着他吗?
但想想周今逢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嘛,所以祁寻点了头:“可以。”
他道:“正好给我当一下模特。”
周今逢就坐在了茶几上,把沙发的位置让给祁寻坐。
因为不是油画,祁寻画画很快,他低着眼,动作认真,周今逢也看得很认真。
祁寻在学校…在画室,也是这样的吗?
关在家里这么久,周今逢从未诞生过想要出去的心,他恐惧外界的一切,甚至恐惧人的声音。
可在这个疑问诞生的时候,他就忽然有一种冲动。
他想跟祁寻一块儿读书。
周今逢低下了眼。
但他做不到。
周今逢又握紧了拳头。
觉察到他的情绪有些变化,祁寻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他画画的动作慢了些,分神关注了周今逢一会儿,在注意到周今逢没有进一步的变化后,祁寻就选择了无视。
周今逢想“变成”正常人,他能够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