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来到韩昭家的时候,她正在给灯房的窗户糊窗纸,门没锁,莺儿直接进来了。
韩昭见了她,放下浆糊,一脸惊喜道:“莺儿姑娘你怎么来了?”
又向她的身后张望。
莺儿笑道:“别看了,只有我,小姐没有来。”
韩昭收回张望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以前她们两人总是形影不离,有贺小姐的地方就有莺儿姑娘,她下意识的以为小姐也来了。
莺儿见她有些窘迫的动作,也没再打趣她,说起了此趟前来的正事,道:“小姐虽没来,但她托我带话给你。”
韩昭问:“什么话?”
莺儿道:“小姐约你明日午后,在聚源楼茶馆见面。”
聚源楼茶馆是贺兰君第一次约韩昭见面的地方。
韩昭心想什么事儿郑重到要在茶馆见面说?问莺儿:“小姐有说何事吗?”
莺儿笑嘻嘻道:“你见面就知道了呗,指定是好事。”
小姐最近心情甚好,况且她对韩公子,哪次不是送银子送衣服,还有比小姐对她更好的人吗?
韩昭想不到还有什么好事?可是又一想,不日就要上京,走之前,还没有正式好好感谢过小姐,还有教习绘画的事和其余诸事尚未交代清楚,见一面也是应当的。
于是笑道:“行,明日我定准时赴约。”
茶馆里,依旧是贺兰君第一次请韩昭的那间包间,桌上摆了些新鲜的瓜果点心。
贺兰君静坐品茗,心境却与第一次大不相同。
第一次约韩昭见面时,她一心为生意绸缪,只想着笼络韩昭到她的店里当个画师,两人口舌交锋,各怀目的。
而此刻,她满心羞涩,为自己的后半生筹谋,等待着自己的意中人。
世事变幻莫测,莫过如此。
韩昭进来的时候满面春风。
莺儿昨日告诉她是好事儿,她今日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贺兰君之前送她的衣裳。因着这几个月,她日日耗在做花灯上,没有几次机会穿,这衣服倒簇新簇新的。
前几日见的时候,韩昭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灰扑扑的样子。今日打扮的一副翩翩少年的样子,进门时嘴角带笑,身上穿的还是自己送给她的衣服。
贺兰君目光微动,眼中春意更甚。
韩昭在桌边坐下,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赞叹道:“好茶,能和小姐一块喝茶,这茶就更香了。”
贺兰君闻言,既羞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嗔道:“你几时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韩昭放下茶杯,一脸无辜的神情,道:“小姐可冤枉我了,我这人向来就爱说实话,哪有一句虚情假意?”
又冲站在贺兰君后面偷笑的莺儿问道:“莺儿姑娘,你说是吧?”
莺儿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的确,韩公子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无礼。”
她可还记得,韩昭最开始在上元节时调戏她家小姐呢。
韩昭听完这回答,叹了口气,道:“你们主仆一条心,就欺负我这孤家寡人啊。”
贺兰君被她们俩的斗嘴逗笑,温声劝了两句。
韩昭顺坡下,笑问道:“不知小姐今日找我,又是有何好事啊?”
贺兰君低下眼眸,脸上神情似是羞怯,默默不语地把桌子上的一个袋子推到韩昭面前。
韩昭看了看贺兰君,又看了看眼前的系上口的袋子。这是给自己的?
她笑问道:“小姐这是送了何物给我呀?”
一边说边解开了系带,拉开袋口,里面是一袋白花花的银子。二十两的银锭,光肉眼看就有数十个。
韩昭失笑:“小姐是又要送我银子?之前报名的那二十两银子,已是解了燃眉之急,此去京城,我身上银子还有富余,小姐就不用担心了。”
说完,她把袋子又系上,准备还给贺小姐。
虽说京城路途遥远,但这二百多两银子,也实在多到用不完。她当年从京城到这的时候,可是一分钱都没花呢。
贺小姐垂下头,轻声细语道:“你的银子,去京城够,提亲可就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