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管方向,随意的走着,走的累了,看见前面有一个亭子。
抬脚,正准备往亭子走,她发现亭子里面已经有一群女子,或坐或站,再仔细一看,甚至还有一个熟人。
亭子右侧有一女子,侧身而站,上身着浅蓝色交领袄衫,下搭白色绣花马面裙,默然欣赏满山翠绿,越发衬得气质如兰,正是贺小姐。
贺兰君接到王小姐的请帖后没有推辞,按时赴约。
这种闺阁女子之间的互相邀约是常有的,到了快出嫁的年纪,大家更是抓紧每个能出去玩的时节邀请小姐妹一块儿放松。
一群人嘻嘻哈哈,玩闹的累了,就到这个亭子歇一会儿。
“这样能一块出来玩的日子,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真是有一日少一日。”这次宴请的主人王家小姐开口感慨道。
她们这群姐妹年纪相差不大,有的人已经定了人家,嫁人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
“慧芳姐姐怎么说这样的话让我们伤心呢?就算是以后嫁了人,我们也可以相聚啊。”
“就是,就是。”
有人附和着。
“我看啊,我们是有一日少一日,毕竟咱们要相夫教子。可有人哪,就不一定了。人家做生意,只怕以后五湖四海都不够她走的。”
说这话的是李小姐,她素日就和贺兰君不太对付,觉得贺兰君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自视甚高,有意无意的总是想把她比下去。
众人也都知道李小姐含沙射影说的是贺兰君。毕竟贺兰君招绣娘的消息没有保密,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贺家的小姐要开绣坊了。
面对这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话,贺兰君也没有恼,微微一笑:
“李小姐要是想,也可以来做生意。”
李小姐不屑:“女子怎么做生意?抛头露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家的生意全靠哥哥和爹爹打理的。”
“女子怎么就不能做生意?女子可以代父从军,也可以治理国家,小小一个生意,怎么就做不得?”贺兰君顿了顿,“不过也是,生意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的,像李小姐这样的就不适合。”
“你什么意思?说我蠢吗?”
“我可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
“扑哧!”从亭外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
众人都向亭外看去,连贺兰君和李小姐都停下,目光看向发出声音都地方。
偷笑被发现,还被五六双眼睛盯着,韩昭不好意思抿了抿嘴,弯腰赔礼道歉:“偶然路过,不好意思打扰各位小姐的雅兴。”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道袍,外搭一件天青色的褡护,腰间系着一条墨色的丝绦,头上戴着圆顶大帽,一副文雅书生的装扮。
待她抬起头,贺兰君才认出这俊书生竟是小灯匠。
人靠衣裳马靠鞍,韩昭仪态端庄,身姿挺拔,面庞清秀,平日穿着灰扑扑的直?还不明显,今日在一身华贵衣裳的加持下,站在那儿像一支翠竹似的。
亭子里的姑娘有的瞟了一眼,就羞涩的低下了头,又忍不住抬头再看两眼。
李小姐又羞又气,脸都红了,不依不饶的:“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小姐说的话,自然有小姐的道理。只是我忽然想起一句诗,“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1]。”
她停顿了一下,又故作贴心的解释:“小姐可能不懂,这首诗说的就是女将军秦良玉,秦将军在战场上保家卫国,连皇帝都称赞她,谁说将军一定要是男人才能当呢?连皇上都那么说了,女子又有什么不能做呢?爹有哥有不如自己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