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筝正是摸清了无相坊的老底,这次才会如此坚决赌一把。逍遥宗已经明确拒绝她了,她也只剩无相坊可以争取。
不论最后纪策下场如何,她都只想过自己的平静日子。所以,从一开始,她想拉拢的就是明相识。
明相识想了许久,缓缓承诺道,“给你一块地也不是不行,之前我们发生矛盾的西南海岛,气候宜人,产物充足,你要是白手起家,那里最为合适。你看可好?”
“好极了。多谢坊主关照。”闻筝微微一笑,爽快地应下了。
“十日内我会派人将那处按你意思置办好,若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明相识点点头。
“那就有劳坊主了。”
十日后,一座名叫镜月山庄的宗门悄然出现在了西南某个海岛的地界上,海岛中央有一个弯月形状的湖,夜里映照着的月亮清澈灵动非常,与天空中明月不分伯仲。据说因此而得名。
同时外界在传,庄主她生性貌美却双腿先天有疾,因此无法离开镜月山庄半步。
*
逍遥宗内。
谢昔玄穿了一身侍童的衣服,执剑紧逼君当见的脖子。
“昔玄,有话好好说。”君当见试探性地拿手推开问心剑的剑尖,但纹丝不动。
谢昔玄不悦地挑眉,他这段日子以来可一直在好好说,明明是君当见自己不爱听。
“近来纪策并无大的动作,你一回来便说他们要来攻打咱,没有凭据如何讨伐?我们逍遥宗可不是魔道之流的悍匪。”君当见试图摆事实讲道理。
“我所言句句属实。当日在离虚城,离虚城的飞麟崖来人亲自传讯的。”
君当见脸上笑意更深,却让人莫名不寒而栗,“昔玄,这话你跟我说倒也罢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旁人听了,该作何感想?被逍遥宗驱逐的弟子,辗转入了魔道,听了魔道盟友间最机密的谈话,转头回了原宗门,要求攻打魔道。这像不像请君入瓮?”
谢昔玄脸上的怒意更甚,他收回问心剑,反驳道,“大师兄,我何时与魔道同流合污过!你休得血口喷人!”
君当见敛了笑意,冷冷地反问道,“谁信?就凭你离开逍遥宗后不思悔改反而径直去了离虚城,就够被逍遥宗的宗规就地正法!我不让你见宗主是在救你,若是其他长老掌门看到你,你又当如何?你是怕你父亲能多活几年?”
谢昔玄哑口无言,他能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害逍遥宗的意思,可是,怎么证明呢?
过去的他,从来信奉“君子论迹不论心”,所作所为也并不冲突。如今,他心是好的,做出来的事情却与心中所想背道而驰了。如何让人相信?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选择出了错。
君当见见他不说话,压制多时的怒火也不再隐忍,咄咄逼人,“倘若不是因为那个闻筝,你恐怕也不会摇摆不定,乱了道心!你师父教你的东西,你全混忘了?若是你为了她,指望逍遥宗上下这么多弟子替你逞意气,更是妄想!”
“……我、我心乱了?”倒是谢昔玄听了此话迷惑了。
君当见深深吐出几口气,“也罢。没有意识到也好,她反正也活不长了。此次情劫过去后,你在剑法抑或是修为上都能大有长进,你这次的错,我给你扛了。”
“她为何活不长了?”谢昔玄敏锐地听到了君当见话中他最为关心的部分。
君当见暗自懊悔失言,补救道,“她胆敢冒充纪策,纪策能放过她么?现在她是死是活可不好说。”
“……”谢昔玄心下一紧,他回逍遥宗已经半月有余,纪策并未攻打逍遥宗,所以他回离虚城的可能性更大。
亏自己还留信让她不要离开离虚城,这与亲手送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这些天君当见却一直绊住谢昔玄离开的脚步,却又不将他带回的消息向上通传。
他心中一直藏有一种诡异的侥幸心理,万一纪策觉得闻筝很可爱,没舍得立刻杀掉呢?万一闻筝为了活命,自己逃出了离虚城呢?
被君当见将话挑明后,他只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自己的通身经脉似乎已经阻滞,身体异常沉重。
“大师兄,你放我走吧,我要去见她。”谢昔玄脸色不太好看,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见不到活着的闻筝的准备,可是有些事情,就算是错过,他也得去弄清楚。
君当见沉下脸,“你还要去离虚城?”
“她若是死了,也是我的错。我得去将她带出来。她一直不想待在离虚城,是我没有救下她。都是我的错。”
“来人!抓下逍遥宗的叛徒谢昔玄!”君当见看向谢昔玄的目光中尽是冷意,还有浓浓的失望。
“谢昔玄,这些都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你若是足够丧心病狂,就把我们都杀了,否则我决不允许你出逍遥宗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