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上一顿的功夫,已被陆离抓住了手,“偷跑出去就算了,还把自己弄伤了。你可真是——”
“没事,一点皮外伤。”怀乖说着就要抽回手。
“别动。”陆离的语气又冷又硬,手上的灵力却轻柔又快速地疗愈了伤口。
“得,刚才白哄了。”怀乖心中默默懊恼,祈祷陆离千万别细问。
又听陆离道,“不必担心珠儿,她戴的玉镯内有我的一缕灵识,如遇危险,我自会知晓。”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随后门被打开,只见那“蟹将”拱手道,“二位,国师有请。”
陆离与怀乖出门便被“请”上一辆官轿,那位“蟹将”也一同入座,顿时车厢内有些拥挤。
怀乖闭目,暗暗琢磨陆离方才的态度,居然没有刨根究底地逼问,实在不像他前世认识的陆离。又想到陆离带他们来代面国,究竟有什么意图。还是想办法尽快探探他的口风为好,方便他下一步行动。
这是怀乖忽然想起方才说起陆珠的镯子内有陆离的灵识。那自己的戒指内应当也有对应的灵界。
于是怀乖将自己的一抹灵识偷偷汇聚右手拇指,接着拇指状似无意轻轻摩挲戒指。
下一刻,两股灵识相撞,怀乖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叶扁舟上,悠悠荡荡在一片莲花池中。
怀乖欣喜于自己这么容易就闯入灵界,他坐起身子,才发现陆离坐在船的另一边打坐,眼睛缓缓睁开,
“是谁刚答应了我绝不再擅自元神离体,转眼就自毁灵识闯入灵界,逼我现身。你可真是好本事。
你可知这灵界每启动一次,破损不可修复,直至消散。”
陆离的表情、语气太过冷硬,怀乖呼吸一窒,几乎以为眼前之人乃是前世的陆离。
他刚扬起一点的嘴角黯然归位,脑中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办,身子已经率先做出反应,他几乎是立刻转身就走。
结果走了没两步,胳膊就被人猛地抓住,耳边传来陆离的声音,“我现在是说不得,也管不得你了是吗?”
怀乖轰然如烟花四散的意识才渐渐归拢,他偏头去看陆离,见对方眼中竟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妥协?
也对,他认识的那个陆离,何曾会向他先低头妥协呢?
刚刚自己不该反应那么大。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便装出一副委屈又不甘的样子,道,
“殿下何必自谦,从来都是骂也骂得,打也打得。”
陆离自问一直以来对这小子还没有对陆珠一半的严苛,故而听了这话简直要气笑了,哼了一声,
“那看来是从前打少了,才惯得你越发没规矩。过来,去对面亭子上坐坐。”说着松开禁锢,向那边走去。
怀乖却依旧没动,他本是想见好就收的,可是他偏偏十分敏锐地听出了陆离话中另有深意,并迅速进行了曲解,
“是我愚钝,不知殿下早就厌烦于我,从前种种容忍,不过是不值得罢了。”说完怀乖也顾不得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直接闪身消失了。
陆离伸手去抓,却因这里的怀乖只是一缕微弱的灵识,闯入灵界后已是强弩之末,他想不想走,他都是留不住的。
怀乖从车厢中睁开双眼,不去看陆离的方向,眼眶不知为何微微泛红,不自觉吸了一下鼻子。
这声音又轻又短,却清晰落入陆离的耳中,虽然他正掀开帘子看窗外,外面一片嘈杂,但他还是听到了,本就微蹙的眉头,更深了几分。
怀乖实则是在赌气,前世自己伏低做小极尽卑微,和陆离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如今,不妨反其道行之,大胆“恃宠而骄”,或者说破罐子破摔,且看他能如何。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下,三人下了轿,除了官兵手里的火把,外面一片漆黑,似是荒郊野岭。
“蟹将”一挥手,手下拿来两条四指宽的黑色绸带,“二位,前面只能步行到达国师的修炼密境,不能外露,因此要给二位蒙上眼睛,然后由我们带路。”
陆离点头表示同意。便有人为他二人将绸带蒙在眼睛上。
怀乖绷着脸,没说话。谁料下一秒感觉手腕被人隔着袖口抓住了。
是陆离。
怀乖的胳膊不自觉紧绷着,与陆离的腕力对抗。他的自尊心不合时宜蹦了出来,“不用,我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