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场之人没有傻的,问了几句后,便摇头:“看来师兄也不清楚道君的事。”
苍老弟子自恃资历久,闻言涨红了脸,有些羞恼:“道君之事,岂是你我能妄议的?!”
弟子们撇撇嘴,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好啊,你们——”苍老弟子被激得忘了分寸,昂首道,“其余的我不敢说,可有一事,你们知道也无妨。都说道君一剑破万法,修为可怖,其实……”
他压低声音:“道君之容貌,更是仙姿霞韵,令人心折。”
“我之前有幸见过道君一面。不过一面,不过一面。”苍老弟子声音中竟带着丝怅然,“此后近百年,不能忘怀。”
“竟到了这个地步!”众人惊讶。
修真界美人何其多也,他们也见识过许多,好看是好看,也没到那种地步。
“唉,唉。”苍老弟子几声长叹,时隔百年又得一见,被引动得心神大乱,匆匆抛下一句“道君此刻应在合道堂”便仓皇离去。
那弟子的举动令其余人更为好奇,说要去合道堂一睹道君的风采,陆卯亦不免俗,手头恰好有未交的任务。他炼剑大成,此刻御剑而行,须臾便至合道堂,其余外门弟子早已被他甩在身后,不知到了哪里。
合道堂作为九宸教谕弟子、管理任务的场所,向来人来人往,陆卯收剑落下,发觉堂门前人潮拥挤,仔细一听,才发现都是来“偷看”道君的弟子。
他身似流水,在人群内不过几步,就已进入堂内。
合道堂里的景象倒不如外面热闹,领取、交还任务的弟子和掌事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一角处。
绯衣人身姿挺拔,背对陆卯,纵使一身灵波已收敛,在许多修士眼中亦耀眼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他身旁跟了名矮瘦的小孩子。小孩发丝泛黄,骨瘦嶙峋,一身不合身的衣衫,裸露出的肌肤亦泛着黄光。周身不见灵光,一看便知是未开脉的凡人,此刻身处众人目光之下,紧张地攥住冷芳携衣角。
陆卯只淡淡一眼,便收回视线。
他继续看向绯衣人眼前之人,一眼便认出对方的来历。
墨衣沉肃,掩不住对方笑语风姿。
竟是大师兄!
九宸对所谓排资论辈不甚看中,向来修为为先,今日你比我强,你便是我师兄,来日我胜于你,亦能唤你一句“师弟”。有的对年老的同门称一句“师兄”,只是礼数。
可大师兄,抑或大师姐,宗门上下唯有一人,且一旦认定,除非那人破门而出、犯下滔天大罪,不得更改。等掌门让位,大师兄就会成为新任掌门。
仅此一条,便可窥见要成为众人信服的“大师兄”,该是多么艰险的一条路。
那条路,周淮踏上了,走过了,从此一骑绝尘。
大师兄大部分时间忙于宗门事务,登记任务这些小事,劳不动他,此时却慢声细语询问登记。
合道堂众人的关注,冷芳携不放在眼里,他从头说起,谈及离宗前领取的任务,从解决思路到任务内情,无一隐瞒,交代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暧昧之处。
“至于邪魔尸体。”冷芳携微顿,片刻后说,“被我挫骨扬灰,找不到了。”
大师兄闻言挑眉,语气调侃:“不愧是师弟,还是那样凶厉。没事,只要派人查验宅中的邪魔气,不会影响师弟的任务。”
他将任务前因后果录入玉简后,目光移到冷芳携身旁的小孩身上。
“这小孩子,师弟是什么打算?”
骤然被提及,小孩捏着衣角的手略微收紧。他浑身轻颤,似乎从冷芳携的衣服上汲取力量,勉强保持镇定。
冷芳携道:“他将是我日后唯一的弟子。”
此言一出,犹热油入锅,顿时一片沸腾。陆卯也为之一惊。
收徒!
还是唯一的弟子!
多少人趋之若鹜的位置,冷芳携随口便许给了一个凡人?!
“他俗名唤‘厉凌尘’,你先记下。入门一事,改日再说。”不顾旁人惊诧眼光,冷芳携随口交代,灵力裹着厉凌尘,便转身离去。
那一瞬间,陆卯看清了他的容貌。
仙姿玉貌,清傲高洁,目光冷厉,似一把青锋剑,艳艳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