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可切莫太信那九幽恶鬼了。”
“我知道。”
又梦见了故人。
叶南徽睁开了眼,天光微亮。
如今的时节,早晚都会起风,她昨夜倚在院中的树下想事儿,不知不觉竟睡了半夜,头顶树上被风刮落的水珠擦过她的眼角,微凉的触感,恍若泪痕。
愣神之际,眼前暗了些许。
一抬头,入目一袭白衣。
眉目似画,梦境与现实交织,她一时分辨不清。
“楼砚辞。”
她喃喃唤出声。
“……什么?”
眼前之人背对天光而站,看不太清表情。
轻吸了口气,叶南徽彻底清醒了过来:“叶珣道长。”
撑着院中树干起来,如今天蒙蒙亮,卯时未过,一般元婴修士调息怎么也得三个时辰,昨日回来时就已至丑时,如今也才两个时辰。
叶珣调息这么快便结束了?
“方才将我错看成谁了吗?”
果然刚才还是听到了,就是不知道听清没有,楼砚辞的名字在整个仙山都赫赫有名。
她如今一个凡女,不该和楼砚辞有交集才对。
“方才,方才怎么了?”
论装傻,叶南徽绝对是其中翘楚,走到树旁坐下。又指了指旁边的木桌,示意叶珣也坐,生硬地转过话头:“昨夜那狐妖来得不适时,道长还没回我呢,叶珣道长师承何处?”
话题转换得突兀,叶珣却没再追问,听话落座答道:“我出生在乾坤山,清微算是我师长。”
乾坤山,清微。
叶南徽没听过,她从前长居仙山,对其他门派并不算了解。不过,听叶珣这么说,想必他与仙山当真没什么牵连,便更安心了些。
“昨日见道长你收妖收得干脆,想必修行时日不短,现下多少年岁了?”
叶南徽有一搭没一搭同他讲话。
元婴境的修士,怎么着也得几百岁了,天赋好的修行个一两百年,天赋不好的,三四百年还破不了金丹境。
叶南徽目不转睛地盯着叶珣,他神色一滞,似有犹疑。
“……二十,我今年二十。”
?
叶南徽大清早起来,就被这话堵得有些噎得慌。
二十,亏他说得出口,便是楼砚辞那样天生仙骨,身负飞升气运的人,成就元婴时也不止二十岁了。
叶珣说完这话,倒是镇定得很,只双眸微闪,转而问叶南徽:“姑娘呢?”
这下叶南徽是真被噎了噎。
不算此前十二次轮回,她大概约摸也有四五百岁了,可细究一下,她沉睡了一百年,修复神魂两百年,剩余时间,不是为了续命修炼,就是替仙山斩杀魔族。
认认真真活过的时日不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