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钱了,天色将黑姜滢阮领着小瑶就准备下馆子喝酒去,刚走出街巷,被人撞了个正着。姜滢阮皱眉看去,小瑶已经指着对方的鼻子开骂了。“你眼睛长后脑勺去了?走路都不知道看路的吗?!”那人微垂着头低声道歉,姜滢阮越看越觉得这小厮眼熟。下意识摸了摸一下手中多出来的物件,反应了片刻姜滢阮终于将人对上了。这人正是元璟衍身边的侍卫。姜滢阮暗暗将手中的纸张塞进袖口,而后伸手拦下正愤愤的小瑶。“小瑶,莫要无礼,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可是…”姜滢阮看向侍卫,她隐约记得元璟衍管他叫付什么。“天色暗了,难免视线不清,这样吧小瑶,你回府去拿一盏夜灯,如此我们回得晚时也不会撞着人了。”小瑶“啊?”了一声,面色有些疑惑,以往她们夜间外出也没有打过灯呀?“那我们一同回去吧,小姐在府门等我就好,我进去拿灯,也没几步路。”姜滢阮轻轻拍了拍她:“不了,前面商铺已经亮了灯,我寻个显眼的地方等你。”“可是…”小瑶还在犹豫,姜滢阮直接上手推了推她:“快些快些,再晚就没有好位置了。”“好吧。”小瑶小跑着回了府,姜滢阮转身拐进了巷子。随后,付林跟来。姜滢阮开门见山:“元璟衍派你来的?他不是已经离京了吗?”付林谦恭道:“回郡主,在下付林,是九殿下身边的,我家殿下离京前吩咐在下来给郡主送信。”“你在此处等了多久?”“卯时来的。”姜滢阮心绪复杂,付林天不亮就来了,所以他是知道她今日不会去送他的。“若我没记错,你是他近身侍卫吧?他此行你不必伴随吗?”“此征我不在随军名单之中。”付林没说全,其实他本是可以同去的,但殿下命了任务留他在京,其中一个任务就是给长宁郡主送信。“你怎知我今日会不会出府?干等一天白白错过了送行。”“殿下交代过,此信务必信交到郡主手中,候在此处,郡主总会出府的。”姜滢阮无语,真的是跟元璟衍一样死脑筋。“他…战前部署可还顺利?此行需要多久?取胜有几成把握?”付林微微一愣:“这…”“算了,问你也是白问。”“郡主不必担忧,殿下多则月余便可返程。”“啊?你如何确定?”“殿下说的。”姜滢阮不由失笑,打仗是他说什么时候结束就能什么时候结束的吗?他倒挺有自信。“郡主,日后有任何需要郡主可随时差遣。”“那倒不必”,姜滢阮心中嘀咕,他的人供她差遣算怎么回事。“他可还说什么了?”付林摇头。该说的说完姜滢阮便放付林走了,人走后姜滢阮从袖中掏出信笺,打开只有寥寥两个字:“等我。”两个字看着寒碜,可还是让姜滢阮眉眼染了笑。好像吃到了一颗糖,感觉心里甜丝丝的。不一会儿小瑶赶来,街上的灯也已经纷纷亮起来了。小瑶看着手中的提灯,嘟嘴道:“小姐,你看我们分明是不需要这个灯的,年关将至,夜晚街道定是灯火通明。”姜滢阮笑着安慰:“我倒是忘了这一点,辛苦你跑一趟了,待会儿请你吃醉香鸭。”“好!”姜滢阮这趟本是带着心事出来喝酒的,眼下心事突然没那么重了,便也没那么想喝了,去了醉香楼吃了醉香鸭,喂饱小瑶就打道回府了。……除夕夜,华灯初上,各大门小院皆热闹非凡。姜府门外红灯高挂,院内喜气洋洋,却不见姜滢阮的身影。城东来竹酒馆,往日宾客满席的大堂今夜上座寥寥。而姜滢阮便是寥寥之一。今日岁除,人们大多是在家中与家人团圆度过,跨年时刻亦是与至亲相伴守岁,故像这些客栈酒馆之类的商铺则不如日常生意红火。也是因此,姜滢阮才领着小瑶来了酒馆跨年。据小瑶说,她和元铭瑄结缘就是在来竹酒馆,先前因为要和元铭瑄避嫌,所以她未再踏足过这里,而今日因日子特殊,方才路过的几家酒楼都限制了营业时间,无奈之下她们只好选择了这里。想来今夜也不会那般凑巧。可是偏偏缘分就是如此‘妙不可言’,这边她们点的菜还未上齐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入了店。四目相对,姜滢阮倒酒的手都僵滞了。而元铭瑄的惊讶亦不比姜滢阮少,身形顿了片刻才徐步朝她走去。“你怎在此处?”“我…”,姜滢阮干笑一声:“来吃点东西,那个,我们吃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府了。”姜滢阮说着给小瑶递了个眼色。元铭瑄看了看桌上几乎未动的菜食,苦涩道:“不必慌张,你若觉得不自在我换一家便是。”,!元铭瑄话落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准备离去。“那个…”,姜滢阮脱口唤住他。他看起来情绪低落,似是有什么心事,这个时候来酒馆应是借酒消愁来了。元铭瑄回头看她。姜滢阮轻声道:“若无他事,一块儿坐坐吧。”听到她这话,元铭瑄有一瞬的意外,随之挪步在她对面坐下了。二皇子在此,小瑶也不敢再落座,只得站在了姜滢阮身后。姜滢阮看了看小瑶,又看了看元铭瑄身后的随从,招手唤小二又另起了一张桌子,好说歹说才让那两人也落了座。元铭瑄全程无言看着姜滢阮,只在随从请意时点了点头。姜滢阮随手给他倒了杯酒。“心情不好?”元铭瑄垂眸,指尖摩挲着酒杯:“算是吧。”姜滢阮着手给自己也续上一杯:“饮酒可能消愁?”元铭瑄抬头看她:“不能,在这里总能轻松些。”“你的身份想轻松确实不易。”元璟衍苦笑一声,默了默才开口:“阿阮,若我不是皇子…”“没有这种可能。”“你曾说过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何尝不是?我时常在想如若我未曾生在皇家,生活是不是就能如意些,而我们…”“不会”,姜滢阮直视他的眼睛:“若你不是皇子,或许我们根本不会相识。”“阿阮…”“二殿下,冒昧问一句,您是瞧上了我哪一点?样貌?还是人品?”元璟衍被问的有些发懵,沉声片刻回答道:“心悦一人,如何说得清。”“我信二殿下绝非肤浅之人,年华流逝,你我终究都会年老色衰,皮囊到底是靠不住的。”“我并非…”“所以我觉着二殿下定是更中意内在的。”:()了了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