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锋利无比,那脸吹弹得破,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破了她的相,叶小天竟满不在乎。
两个中年文士吓得脸都黑了,田夫人的脸却吓白了。
她终于明白,这个年青人是当真的!
就算她权倾天下,就算她是九五至尊,此时此刻也得受制于一个匹夫!
至于利用她的权力把人家锉骨扬灰,甚至满门屠灭,那只能是后来人去替她做了。如果人家横了一条心,杀她真的像是杀鸡屠狗一般容易。
眼见如此一幕,四下已有许多人围拢过来,这种事本就不常见,何况是发生在安家门前。
“放开我!”被叶小天挟持的美妇虽然俏脸发白,但依旧很镇静。
叶小天爽快地答道:“成!这场过节一笔揭开,谁也不许找后账!”
田夫人冷笑:“想得美!你立即自杀,我就放过你的家人!”
叶小天冷诮地笑了:“夫人,你被惯坏了!”
田夫人眉梢妩媚地一挑:“那又怎样?你敢动我试试!”
叶小天驴性吧唧地答了一句:“动就动!试便试!”
叶小天横在田夫人颈间的手忽地一扬,再一沉,刀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两个中年文士的惊呼声中,“噗”地一声刺进了田夫人的大腿。
围观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阵“咔咔”声响,不只一人因为惊讶而下巴脱臼:“老天!他……他竟然真的敢下手?那可是杨天王的三夫人!”
滴着血的圆月弯刀重新架到了田夫人脖颈上,叶小天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地消失,变得十分冷肃。
他向众人冷冷一扫,嘴巴慢慢凑到了田夫人那小巧玲珑的耳垂处:“要么,你先死!要么,就答应我的条件!田夫人,你决定吧!”说着,叶小天手上的刀子又一紧。
田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一向自视甚高,嫁人后身份更加高贵,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可是碰上这样一个人,她能怎么办呢?
秦王睥睨六国,碰上蔺相如跟他耍流氓不也没辙么。
田夫人紧紧咬着下唇,饱满耸挺的胸口用力起伏了几下,才压住她暴怒的心情:“好!我答应你,今日这场过节,就此罢休,事后我也决不会寻你的麻烦!”
“呵呵,你看,这样子不是很好嘛,大家一团和气……”叶小天刚刚眼神还凶得吓人,看起来像一头嗜血的独狼,就这片刻功夫脸上就已笑容可掬,天官赐福似的。
他很痛快地挪开刀,对田夫人道:“我相信以夫人的身份,一个承诺比一条腿更有价值!”叶小天方才挟持田夫人,唯恐她的保镖动手,所以全神贯注,并未听到田夫人的真正身份。
但田夫人显然不这么想,她以为叶小天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依旧能如此镇定,倒是暗暗钦佩:“这真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一个人不怕死,什么都吓不倒他。”
田夫人性情凶狠起来却是不让须眉,面对大腿上殷殷血迹和刺骨疼痛,她丝毫不加理会,就这么昂然向昆仑园中走去,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叶小天耍了两下小刀,奈何他的水平有限,耍得实在不够潇洒,便摸出来手帕擦了擦刀,重新插回腰间:“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打女人吗?在下叶小天,卧牛长官司第一任长官。本人一向的为人原则就是:只问是非,不问身份、性别、地位!”
叶小天一边说,一边向安家大门走去,他居然没有逃走,他居然还敢进门。
事到如今,叶小天也别无他法。
本来他就是个浑不吝的性子,今天被人逼到这份儿上了,斯文绅士是扮不成了,那就干脆展现流氓本色吧。
不管如何,要想给人留下一个深刻印象,就得有你的特色,如果太中庸,哪边都靠不上,那也就泯然众人了……
迎宾从叶小天手里接过请柬后仔细看了看,便微笑着往旁边一让。
就在安府门前发生了那样血腥的一幕,但这位迎宾先生却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是安家的人,若无必要,哪怕就是一个乞丐,他也没理由为了别的土司家族而去得罪,何况眼前这位看着就很年轻的爷还是最近刚刚受敕成为世袭土司一员的宦场新贵。
旁观叶小天走进庄园的客人们大多没有这么想,在他们看来,叶小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此时,庄园里已有不少人知道了方才发生在外面的事情,叶小天一走进来,他们就明白,就是此人得罪了杨应龙的三夫人田雌凤,因为跟着他走进来的其他客人,都像躲瘟神似的。
叶小天环顾四方,但见人们大多都用有些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不禁得意地对李秋池笑道:“还不错,才一进门,我就把名声打得响亮。明日贵阳城里,只怕就要天下无人不识君了。”
李秋池干笑道:“大人的胆色,确实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杨应龙的三夫人,你说捅就捅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敢不佩服大人!”
叶小天听了大吃一惊:“杨应龙的三夫人?谁?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