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兄妹回到贵阳,马上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宣传攻势。
田彬霏利用各种场合,愤懑不平甚至喋喋不休地大讲妹子在展家堡遇到了何等凶险,展伯雄如何的人面兽心,仿佛全然不知“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的存在。
田家的遭遇向人们印证了一件事,田家真的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被一个二三流的土司欺侮,他们唯一能做的居然只是声讨、不断的声讨。
弱者总是受人同情的,田家以前最在乎脸面,脸面攒久了也是一份本钱。
现在他们不在乎脸面了,这就成了一股强大的“势!”
田家兄妹把声势营造得十足。
接下来,只需要等着这条消息持续发酵,直到时机成熟,让它真正发挥作用。
什么时候才是时机?
只欠一股东风而已。
这股东风,就是叶小天。
自从叶小天被任命为卧牛长官司长官,成为世袭土司,他的根基就已经定在了卧牛山,铜仁府的推官一职已经自动取消。
他来铜仁,与家人小聚期间,为华云飞和毛问智操办了盛大的婚礼后,便开始筹备贵阳之行。
叶氏势力必须要扩张,他还要阻止凝儿嫁去播州,要与田家达成公开的联盟,要完成他生苗出山的大计……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从此次贵阳之行开始,叶小天岂能不予慎重?
此去贵阳,作为新晋土司,要同各方势力接触、交流,尤其是要获得与播州杨家齐名的其他几大家族一定的支持,否则他拿什么去对抗杨应龙?
仅凭一个过气的田家远远不够!
叶小天要出发了,李秋池是他的智囊,他本就是贵阳人,熟悉当地情形,此人自然要带。
苏循天就留在卧牛岭看家,新婚不久的华云飞和毛问智随行,还有一队神殿武士做随从。
于珺婷把文傲“借给”了叶小天,还很紧张地嘱咐:“人家只是把文先生临时借给你的,等你回来可要马上把人还给我!”
李大状产生了强烈的职业危机感,于珺婷把她的师爷借给叶小天,这不是抢他生意吗?
于珺婷瞟见他的模样,不由失笑:“我把文先生借与叶大人,是给叶大人做贴身保镖的。”
“做保镖?”叶小天和李大状同时瞪起了眼睛:“文先生怎么做保镖?难道他靠一张嘴,就能把人活活说死?”
文傲见叶小天等人面露疑色,不禁微微一笑,他往身边石栏上轻轻一扣,五指倏地一收,那坚硬的汉白玉石栏被他硬生生抓下一块来。
文傲手掌一团,那石头便化成了一堆粉末。
叶小天和李秋池顿时目瞪口呆。
叶小天一行人到了贵阳,在初遇莹莹的农舍中住了下来。
安顿下来之后,便让华云飞去夏家在本地的大宅处打听消息。
华云飞去得快,回来也快,对叶小天回禀道:“大哥,莹莹姑娘的母亲被朝廷敕封为诰命夫人,进京谢恩去了。莹莹陪伴母亲同行,如今不在红枫湖。”
叶小天悠悠一声长叹,他本打算赴红枫湖提亲,只好作罢。
李大状自告奋勇打探消息去了,他在贵阳人脉甚广,要打听重要人物的动态自然不难。
叶小天来到贵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田妙雯的耳朵里。
田妙雯本来正在弹曲儿,一曲“汉宫秋月”铮铮咚咚如流泉飞溅。
弹得正起性儿,忽听叶小天到了贵阳,那流畅跌宕的琴曲就变成了弹棉花:“嘣~~嘣~~嘣~~~”
党延明耐心地听大小姐“调拭琴音”,过了半晌才道:“姑娘如果想见见他,属下可以……”
“不必了!”田妙雯从案边拿过一份帖子,递给党延明:“他现在也是土司中的一员了,只是还不得门径而入,你把这份帖子送给他。”
安家大公子在别院召开了一次盛会,受邀的人里有土司,但更多的是现任土司的继承人,反正统一标准是——要年轻!
这是年轻人的聚会。
田氏兄妹也在受邀之列,而田妙雯现在把这份请柬让党延明转交叶小天,显然是希望叶小天也能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