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一听,立即挺起小胸脯,背起小手,在叶小天面前走来走去,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还不时用力咳嗽两声。
墙内房中,火烛还亮着,对桌两人,一席菜,一坛酒。
夏莹莹捧着酒坛子,咕咚咚地给展凝儿满上,酒才斟了大半,展凝儿就抢过酒碗,一饮而尽。夏莹莹道:“二姐,你慢着点儿喝。”
展凝儿喝得两颊酡红,拿一双醉眼乜着她:“担心他,是吧?呵呵,你不用担心……”
说到这儿,展凝儿眼圈一红,伸手又去拿碗,一见酒碗空着,瞪眼道:“还不满上?”
夏莹莹负气地道:“喝喝喝,喝不死你!你就不能跟我说说,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展凝儿道:“还能怎么回事儿?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别多想,我祝你们两个……”说着说着,突然眼圈一红,嗓音哽咽起来,眼看着眼泪就要落下,她急忙抢过酒坛子,一仰脖子,对着酒坛子狂饮起来。
“你……”夏莹莹跺了跺脚,瞧瞧对面坐着的二姐,道:“你跟他……”
展凝儿凄然一笑,道:“莹莹,你不用多心,我跟他没什么的。”
夏莹莹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忽又发觉这样的反应很不好意思,忙故作关切地道:“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呢?”
“那个大骗子!”展凝儿把酒坛子重重一顿,咬牙切齿地道:“他……他到处骗人,我也是被他骗了!我在晃州城吃饭,他故意撞翻我的面,还故意跟我吵架,激我去追他,结果我把追杀他的人当成了他的人,两下里打作一团,他却趁机跑掉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认识他?结果到了葫县,我……又被他骗了……”
展凝儿打个酒嗝,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好象那张桌子就是叶小天。
她醉眼朦胧地睨着夏莹莹,心酸地道:“还是他对你最好啊!我……被他骗过,可你没有,他还肯为你决斗,他对你真好……”
夏莹莹俏脸一红,结结巴巴地道:“谁……谁说他对我好啦?我刚认识他时就被他骗了,他装鬼,吓得我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夏莹莹把他和叶小天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过了半晌,展凝儿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夏莹莹看看展凝儿,也忍不住笑了。
两个漂亮女人笑得花枝乱颤,笑了半晌,展凝儿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他了!我不要他了,不会为他伤心了!”
夏莹莹瞪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义愤填膺地道:“对!我也不要他了!他有本事,再去骗一个媳妇好啦!”
房间里静默了好一阵儿,凝儿心想:“我就是不服气!你可以喜欢莹莹,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我究竟比她差在哪儿?现在她不要你了,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美得你!”
夏莹莹嘴里说着漂亮话儿,心里却想:“人家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男人,哪知二姐居然也喜欢他,幸亏他没喜欢过二姐!唉!真是的,防火防盗不重要,防闺蜜才至关重要啊!”
第二日一大早叶小天就奔了考场,经过昨日花溪之会,叶小天实在不想带上全家招摇了,只带了比较靠谱的华云飞陪他赴试。
乡试比起院试时的规矩又严厉了许多,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是读书人鱼跃龙门的关键一步,跃得过去就能改变他和他的家族命运,自然全力以赴。
而对朝廷来说,这也是选士的关键一步,毕竟一旦成为举人就有资格做官,朝廷岂能不予重视?
乡试只有一场,但要考三天,这三天吃喝拉撒全都在贡院那一间小小的考室之中,所以考生的各种物品都带得十分齐全,还有人居然带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考厨子的。
要进入贡院,第一关就是搜检。
经过极其复杂的检查,五分之一的考生折戟沉沙。
贡院大门左边铐着一溜儿被搜出小抄的考生,大门右边则摆着一溜儿桌案,上边陈列着搜出来的那些小抄:烧饼里夹带的字条、蜡烛里卷好的小抄、砚台下微雕的四书五经……
幸存下来的考生鱼贯而入,领了号牌,进入自己的号房,准备迎接连续三天的“监禁”。
叶小天看了看自己的号房,小小一间屋子,前门脸儿是完全敞开的,一览无余。
号房里只有一张蜷缩着才能睡下的石床,隔着一尺远就是横在门口的一条石板作为书桌,石板仅有一尺宽。
右手边墙角处有只马桶,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这时候,贡院内巡弋的兵丁络绎不绝,院落四周的竹楼上有兵丁监视内外,还有巡视的吏员像看贼似的盯着每个考生打量。
如此氛围,许多人都紧张起来,有些考生刚坐下就脸色苍白头冒虚汗。
可另有一些学霸型人物,却是越逢考试越兴奋,仿佛即将上战场建功立业的大将军,又或者马上就要掀开盖头、吹熄蜡烛、宽衣解带鏖战通宵的新郎倌,比如徐伯夷……
又过了一阵儿,远处响起一通鼓声,试题开始发到一个个号舍,贡院里顿时肃静下来。
叶小天拿起试题展开一看,却是十道墨义,其中五道疏、五道注。
虽然他学的东西杂乱无章,但要他答却也答得出来,只是要说精彩那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