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这老古板在骗人方面也依然天赋异禀啊。
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是吧!
然而还未等她骂完,那位宿敌似乎为了印证所言不假,并无杜撰意味,此刻正握着她的手。神色淡然平静无波,似乎这是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
顾九目眦欲裂,愤怒之意呼之欲出,死死盯向自己的手背。
那人的手比她大上几分,生得同他脸一般令人赏心悦目,叫人远远地瞧上一眼便再不能忘了。
修长纤细却不显柔弱,骨肉匀称恰到好处,青筋微微凸起,掩藏着一股危险的意味。
整双手透着一种冷色调的玉质白皙,到是与他性子相称,都萦绕着一种看似润泽如玉,实际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
这人明明只是虚拢着她的手,二人指尖相触,并非紧握她手不容挣开。却让人莫名觉得周围空气压抑沉闷,喘不上气,极具压迫感。
那双看向她的眸子像一汪深得发绿的湖水,看似寂静安详,平静无风。
一旦猎物踏入其中,被会瞬间被冰冷幽绿湖水包围,无论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将更多的水呛入鼻息,加速自己死亡。懊悔自己为何不探知此处深浅,就贸然轻易踏入。应该在第一次遇见时,就敬而远之的。
可顾九却不曾避开那人审视目光,而是干净利落地跳入湖中,肆意妄为地于湖心游泳,不挣扎不痛苦不后悔,只骂道:
好你个沈朔,试探我是吧。
他的妻子?怎么可能!
她顾九宁愿孤独终老,也不可能去与他成婚,成为他妻子的。
这人故意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就是为了踩她雷区,用此话来扰乱她的情绪,趁她注意力转移伪装出现纰漏,来试探失忆一事的真伪。
想通这一点的顾九,原本胸中奔涌沸腾的怒意瞬间平息,情绪再度恢复平静,理智也随之回笼。
险些中招的顾九不仅感叹,不愧是能维持这么久稳定的宿敌关系,他们两人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倒是出奇的一致,颇为默契。
比如说在恶心对方上,都主打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择手段宁愿吃点亏也要让对方难受。
亲一下便还击说自己是他妻子。
很好,很会恶心人!
顾九被恶心得咬牙切齿,甚至都要怀疑这人识海中是否也有一只同她一样的心魔了。
不然,怎么这么会气人!
他们两个八字不合,初次见面就提剑追着砍。后来更甚,每次相遇便似那处只能存在二者之一。一见面便刀剑相向,打得难舍难分,却又定要分出个胜负见了血才肯罢休。
她跟沈朔之间水火不容的宿敌关系,是修真界无人质疑的共识。
谁若是告诉她成了宿敌沈朔的妻子,她一定会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给那个胡诌传播谣言之人一巴掌。
胡说!侮辱谁呢!
她不愿意也不可能成为沈朔的妻子,宿敌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不愿意也不可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说我是你妻子是吧,行,那我便做你妻子。
不就是玩‘我和宿敌成婚了’的游戏吗。就跟小时候玩的扮演丈夫,妻子与小孩的家家酒一样。不过他们玩得是生存赛模式,以通过恶心对方让其淘汰来获得胜利。
规则很简单。
若自己被恶心到受不了了,选择说出其实她根本就没失忆,他们根本不是夫妻。即宣告游戏结束,沈朔胜。
若沈朔被恶心到受不了了,选择说出其实他们根本不是夫妻,只是想试探她有没有失忆。即宣告游戏结束,顾九胜。
行,都别活了。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谁先受不了。
正好,倒不用她每天思考怎样气宿敌了。毕竟每天都会被彼此恶心到,恶心又何尝不算是一种情绪波动呢,到时候灵力恢复值还不蹭蹭往上涨!
脑子里的那只橘猫,先前被那句惊世骇俗的‘是他妻子’,劈得外酥里嫩小脸黢黑,几乎瞧不出原本的橘色。
连唇侧它最为得意的胡须也一带被雷炸成粉末,气得橘猫掀桌子就要上去抓住那人衣领,将锋利爪子往对方脸上挠,定要见血才肯罢休。
而此刻却将毛发上的污渍全部清洁干净,令之焕发光泽。圆润面上又重新堆这笑容,眼睛迷成一条缝,满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