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上还没什么人,她可能都不会被发现,万一遇到不长眼的车辆或者坏人,她要怎么办,商时序都不管她吗?
但瞪着瞪着,顾景曜还是软了神情,她好瘦,脸好白,嘴唇都没有血色,全身都在淌着水,好不可怜。
而且,他们也难得离这么近。
顾景曜皱着眉,用毛巾,动作仔细地擦去她脸颊和脖子的雨水,不小心触及她柔软的皮肤,他倏然一下抽回手。
少年脸上还是面无表情。
但耳根却渐渐红了起来。
顾景曜屏住呼吸,重新去看秦颜晚,没有醒来,他稍微放下心。
他可不想被她认为,是什么趁人之危的大变態。
顾景曜其实也觉得不可思议,过去18年的人生,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怎么就因为在校庆上看她跳了一支舞,就入了迷呢?
他审视着秦颜晚:“你也没有多好看,眼光更不怎么样。”
“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商时序,他们总拿我跟商时序比较,你比较过吗?嗯?我替你挡过篮球,还替你挡过图书馆的太阳,你都忘记了?”
少年莫名其妙地开始了自言自语。
“我们还一起抓住猥亵学生的老师,我不信你一点都不记得我,记得怎么不来找我?我那么多次从你面前经过,你都不跟我打招呼,是不是商时序不准你跟我好?你这么听话?”
“……我长得也不差吧,换个男朋友怎么样?我肯定会比商时序对你好,秦颜晚,听到了吗?”
没有。
他说了这么多,秦颜晚一句都没有回应他。
顾景曜明知道她是晕了回不了,还故意批评她:“缩头乌龟,不敢面对。”
司机匆匆来了,喊着大少爷,要从顾景曜的怀里接过秦颜晚,但他直接避开了,自己抱着人上车。
到了医院,打出顾家大少爷的招牌,全员最好的医生赶了过来,抽血,做检查。
“是病毒性感染,也就是俗称的感冒。”西医根据检查结果说。
“还有气虚血亏,劳倦伤气,看这个眼圈,平时肯定没少熬夜,体虚才会昏迷。”中医根据号脉结果说。
顾景曜听得眉头紧锁,第无数次想问,商时序把她照顾成这样,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护士帮秦颜晚换了干净的病号服,又在她手背扎针输液,注意到她呢喃着什么,轻声询问:“妹妹,你醒了吗?想说什么?”
顾景曜走了过去,秦颜晚还是眼睛紧闭,但嘴唇无意识地蠕动。
他低下头去听。
“……商时序,商时序……”
顾景曜沉默地抬起头。
“你果然没有眼光。”
他有种难以言喻的烦闷,本能地去抓脖子上的玉佛……结果抓了个空,
顾景曜迅速低头看,脖子上空空如也,真的没有,他又飞快摸遍全身,但没有就是没有。
他在脑海搜刮记忆,模糊间想起,在接住秦颜晚的时候,她抓了他一把……是那个时候把链子拽掉的?
顾景曜咬住后牙,看了秦颜晚一眼,对护士说照顾好她,然后跑出病房,叫了司机,回到刚才那个地方。
他在车里找了一遍,没有;进711找了一圈,也没有;最后他淋着雨在路上找了大半个小时,仍然是没有。
不知道是被人捡走了还是怎么的……
顾景曜站在漆黑空旷的大马路上,全身冰冷。
这是整个顾家,唯一一个,对他还有几分温情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