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很慢,吐字间喉结缓缓的上下滚动。在女孩逐渐放慢的眼神中,故意如此。像黑暗深渊中极致深沉的引诱。颜雾呆滞了两秒,随即,不自在的错开视线。眼睫煽动间肯定。“这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他们还是对彼此最熟悉的人。要是一般人说,颜雾或许会信,但祁郁欺骗她的次数实在太多。在她这里,他早就没有什么可信度而言了。更不用说他说这话时,黑眸深处不自觉流露出的占有欲,与上一世如出一辙。他不会放手,最起码现在不会。祁郁话一憋,对上小姑娘那怯生生的水晶眸,颇为无奈。“雾雾,有时候太聪明了也不好。”颜雾垂下眼,听到这话,没什么意外。他还是他,不会变。“是你的话太假。”“哦。”祁郁现在心情不错,连眼尾的笑都多了几分。不止何时,飞机停了,稳稳降落。祁郁动不了,被保镖用架子抬进医院。颜雾跟在后面走的很慢,她知道要是她现在心狠一点,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的。他是死是活明明与她没有关系的。但……她还是做不到。当时,他拼死将她挡在身下的场景,如魔咒深渊一般在脑海中上映。明明当时她什么都没看到,却又像什么都看到了一般。那些人落拳时,口中的骂骂咧咧,以及每一次重击下,他响在自己耳侧急促又稍显沉重的喘息和痛呼。都如深渊一般想将她整个人拖拽下去。心软是她永远都改不了的毛病。还是对他心软。祁郁也以为她会走,哪怕他没问,也清楚,她应该是想要逃离他的。所以……下飞机的时候,他就由着保镖将他抬走。可笑的甚至不敢去问。在她这里,有时候,哪怕他就算再不想承认,也知道,他胆小懦弱到甚至不敢去探寻她的心底。那些崩裂的苦楚他知道,是会比身上的伤痛一百倍的结果。保镖将他安置在祁家名下的医院。祁郁侧躺着,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窗外。如今已经折腾了足足一夜,天已经亮了,朝阳从东方一隅升起。带着晨间的希望与暖意。但他却觉得还是冷。顾烨推开病房进来的时候,先感觉到的就是一阵低气压,他顺势缩了缩胳膊。随即就恰好对上,床榻上那人跟死了全家一般的黑眸。顾烨无语:“谁又惹你了,祖宗。你这表情是想吓死我。”祁郁瞪他一眼。顾烨摊摊手,非常识相的作势就要走“行,既然你不待见我,那我可就走了啊!我还说有好东西给你呢?”祁郁没接话,似是对他口中的好东西一点兴趣都没。好在顾烨也是非常了解他狗脾气,自然也不指望他这张嘴能说出什么好话。“行,东西,我给你放这了啊!从王守仁那老东西那拿的,跟你心肝有关的,你确定不想听。”“我刚可听了好几遍呢?小姑娘对你还是有感情的。”“给我。”他伸手,没有犹豫,也不顾打脸。录音机里语音不长,基本都是那个老变态在阴狠咒骂,祁郁垂着眼,没反应。在等……等她开口。她会说什么,也会跟那老变态一样。但听到那老变态那句“妻离子散,子孙死绝”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一颤。说实话对别人如何咒骂他,他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但不可以咒骂她跟他们的孩子。上一世,他们未成型的孩子还没有见世呢?但……视频从头播放到尾,女孩并没有开口,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录音切断,音调终止。“你看,我就说吧!颜雾对你是有感情的,这王守仁威胁人的手段一向狠劣,在这么凶残的手段威逼下,她都没舍得骂你,你敢说,她对你没感情。”祁郁本嘴角还带着笑,却又忽地想到什么。当时……他不在的时候。王守仁威胁她,她没有说话……那她……“去查查姓王的当时有没有对雾雾用什么私刑。”只要一想到,那男人威胁不成,要对雾雾用什么残忍手段,他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对王家终究还是心软了。“好。”顾烨也才察觉出不对。一个小姑娘当时孤零零的,又强硬的没有按照那老变态说的来做,遭遇的狠劣对待,可想而知。“我已经找人去查了。”祁郁压着声,应了句。本该是开心的,但现在,他无论如何都想想不出。颜雾到病房门口,看到里面有人,她没有进。而是转身去了阳台。屋内的对话还在继续……是她不知道的又一计谋。“哎,我想问你啊!你怎么会受伤啊!还伤的腿。”顾烨侧拉个椅子,大摇大摆的瘫坐着。余光落到祁郁打着石膏的腿,稍稍皱眉。“故意的吧?”祁郁收回视线,重新将余光落在窗外初升的暖阳中。闻言,没接话。却又像是默认。“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我今早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故意的,就你这黑心肝的,敢一个人去,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谁能伤的了你啊!”这句话,顾烨绝非胡诌。祁家自祁郁出生就将他当成继承人培养,继承人要求各项指标全全第一。祁尧年轻的时候将身体玩坏了,所以对待这个儿子格外重视。什么体能训练,技术指标,全面发展。准确来说,这世界上,就没祁郁不会的。祁郁十六岁那年就以南城军区第一名的成绩提前毕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不满十八岁就拿到格斗冠军的天才。所以一般的保镖压根不是他的对手,更不用说还将人打成这样。还说费了一条腿。这话估计也就骗骗颜雾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罢了!“但这次不得不说你这步棋走的好啊!颜雾只要有点良心,都会对你有所亏欠。”“而亏欠就是她允许你走近的开端。”祁郁不置可否,他也确实这般想的。:()娇瘾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