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牙怎么了呀?”
学着他的声调讲话,时林难得流露顽劣一面,抬手弹出去几滴温水,刚巧落在米欢鼻尖。
谁知。
“牙牙痛痛——”
浴室昏黄灯光下,米欢面容宛若雕画的小巧人偶般无比精致,因委屈而垂落的长睫微颤,看得时林缓缓攥紧铁盆边缘,直至骨节泛白。
他听见自己心底叫嚣。
狼狈起身时,格外显眼的部位晃住时林的眼,他不敢看米欢表情,都称得上夺门而逃。
留下米欢独自站在浴室茫然。
等时林缓和全身热血冷静下来,米欢已经洗干净澡躺在床打哈欠,杯中化解糖块的温水见底。
见他回来,轻轻晃晃脚丫。
“热,时林。”
“……”
生怕风扇对他头吹不好,时林落了蚊帐,拿起一把蒲扇,轻轻对他扇动几下。得后者稀罕,拿过去细细把玩。
又过二十分钟,时林发梢还略有些滴水,而靠床里侧的米欢已经睡了,蒲扇自然躺在身侧。
时林撩起蚊帐。
蒲扇渐摇渐止。
伴随风扇咔哒的清脆跳转声,被风吹得鼓起的蚊帐平息,失去凉席的铺褥温度自然比开始高。
时林略有燥意,想再次伸长胳膊拧开风扇时,见米欢侧脸红扑,贴住他胸口时睡得安稳,又暂时收起念头。
却压不住另外的心思。
他低头,唇角擦过米欢发梢,心中酝酿措辞,最后也仅化作无声长叹。
时林道。
“你真的还记得么,小先生?”
比起充满敬意与疏离的称呼,时林倾向唤米欢二字,眼下情况,带有独特含义的尊称,倒成为令人脸红耳赤的床笫情话。
“……”
后者呼吸渐缓、渐匀。
也许盖住小腹的薄被满是时林的味道,又或许洗澡水稍凉,米欢发梢刚挨到枕套,整个人昏昏睡去。
他感觉到时林同他讲话,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句……
“果真是断了片。”
断片?他没喝酒,为什么要说他?
米欢不满,他想哼哼抗议,奈何麦芽糖黏住了嘴巴,后腰的手掌滚热,烘得尾椎都软绵绵的。
紧接着——
“连我是你前男友,也忘得干净。”
这句话音极轻,轻得连时林摇动手腕,用蒲扇微微一扑,便在米欢梦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