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没有之后,她放下手机,扯了扯食指的纱布,看伏黑甚尔还没走,又客客气气询问:“甚尔叔叔还有什么事吗?”
仿佛刚刚说出那种话的人不是她似的。
伏黑甚尔被气笑了。
“其实不用拿我当幌子的。”
他干脆地作她对面,怒极反笑,语气也异常温和:“你大概记不清了,惠出生前你就跟你妈妈来看过他妈妈,他妈妈很喜欢你,当时还说要给两家结个亲的,反正关系已经出了三代。”
“……”
长泽桃绪顿了顿,没有看他,依旧把玩着被扯出来的那一截纱布,平静道:“确实记不清了。不过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反正跟现在也没有多大关系。”
伏黑甚尔托着腮,似笑非笑:“怎么会没关系呢?他妈妈当时想了几个名字,最后还是懵懵懂懂的小桃绪地选了[惠]呢——你说有没有缘分。”
“……”
长泽桃绪抬头,黑瞳情绪淡淡地望着他,咬字缓慢而清晰:“我记不清了——过去的事,就算只过去几分钟,也已经是过去式了。您留在这里,还有什么事吗?”
沉默之后,不欢而散。
伏黑甚尔离开长泽家之后。
长泽桃绪躺在沙发上,保持了几分钟的一动不动,然后忽然起身,狠狠地手机往他原本的方向砸了过去。砸了之后还不嫌过瘾,把一旁茶几上的东西统统丢了出去。
最后连果盘都被泄愤似的用力砸向监控。
管家被巨响吸引赶到,却不敢吭声,等长泽桃绪砸完,才听她喘着气冷着脸命令:“把最近两个小时的监控全部删掉。”
“桃绪小姐……”
“你觉得在我妈妈眼里是一个保镖重要还是我更重要?!”
“……”
长泽桃绪:“不用你来,我自己删!”
黑发少女做了个深呼吸,恢复平静,施施然去监控室,越过管家的时候,还微笑着威胁:“我知道,您都是为了这个家好,肯定也不想看到我跟妈妈有什么矛盾吧。”
管家沉默几秒,最后还是低着头道:“……我本来就什么都没看到。”
长泽桃绪借此把监控都删掉之后,微微松一口气,本来打算出门去找伊藤翔太问问他是受什么刺激发哪门子神经,但心情实在糟糕,先去洗了个澡。
花洒开到最大,直对着头顶。
温热的水流细密淋下,温柔而不容置喙地捂住五官,耳边只剩下心跳的声音格外响亮。
长泽桃绪咬着下唇,快被窒息感填满时,才终于听不见那人的声音。
她呛了点水,从花洒的范围逃开,蹲下来,头发上的水慢慢往下流,一条条温热的水痕黏在皮肤上,逐渐变冷,环抱着膝盖的肩头长出一片鸡皮疙瘩。
几声喘气后,逐渐平复的呼吸中,一声微不可闻的讥讽“哈”了出来。
她就说,他不会当真的。
他也只敢拿那些她压根不记得的以前说出来恶心人了。
烂人。
懦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