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酌,发生什么事了?”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走近,推开了佛堂的门,“回王爷,是玄麟卫来拿人了!”
萧御看着眼前面生的小厮,眉间微皱,问道:“寒酌去哪了?”
“寒大人昨个夜里就没回来,小人不知道他去哪了。”小厮急道:“王爷您先别管寒大人了,府里来了两个玄麟卫、您快出去看看吧……”
萧御撂下手里的佛珠披衣出门,从走廊走到正厅门前看见了站在院中的两人。
他脚步稍顿,淡淡地掀起眼皮,森然莫测的目光看向二人,“你们胆子不小,敢擅闯本王的王府。”
萧御掌权多年,语气冷然透露着上位者的威严。从容不迫的气度纵使一袭寻常青衫,也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杨宁朝他作揖,不紧不慢道:“见过王爷,我二人奉陛下旨意前来拿人。还请王爷配合。”
萧御看了一眼卢鹤手中晃着的铁链,说:“本王自然配合。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犯何罪。能让陛下大动干戈,要玄麟卫前来拿人。”
卢鹤咧嘴笑了起来,他盯着萧御,态度恭谨地说道:“事关浮麻黑市和风江渡货船一案,圣上命御史台和刑部查清真相。王爷您伙同姜升姚千越,倒卖禁品,勾结蛮夷之人意图谋反。”
“罪臣姜升等一干人等均已伏诛,刑部诏狱已经将姚千越押送过去了,现在就差您一个人。”
萧御转动扳指的手指一顿,他尚在禁足中,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开黑市倒卖禁品他承认,但这勾结蛮夷之人可真是莫须有的罪名了。
“一派胡言!”萧御眉心一跳,骤然震怒,喝道:“本王从未做过这些!”
杨宁道:“做没做过王爷自己心里清楚,圣旨已下,还请不要让皇上久等。”
门外带刀禁军涌进府中抄家,里头哀嚎一片。萧御二人强行拖出王府,一直到被押送到刑场,他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和满地的惨状。张恒中的尸身倒在石阶上,落了一层细雪。
姚千越被扣在囚车中,因为他爹的关系,他在诏狱中并未受到苛待。除了衣裳单薄以外,还和往常一样。
横戟拦住了冲过来的长公主两口子,她看着儿子被拖着下了囚车,眼睛顿时就红了,恨道:“让开!”
姚千越早就被这满脏污吓傻了,此刻看到她爹娘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立马哭天喊地。
长公主握住兵卫手中的长戟,望向高台上的人,喊道:“陛下!千越他罪不致死啊——”
“是姑母平时疏于管教,他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大错!你要杀就杀姑母吧——”
长公主一口一个“姑母”打起了亲情牌。
围观群众一片冷哼,真是忒不要脸了。
萧荧仿佛听不见长公主的声音,动了动坐疼的腰杆,起身走到被杨宁卢鹤扣着的萧御的面前,垂眸平静地看着他。
萧御极轻的笑了下,静了片刻随后才开口,“皇上要杀本王?”
萧荧微微挑眉:“这是很明显的事啊。”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萧御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个皇帝。本以为他只是有疯病,才常常杀人动不动就消失许多天,不曾想一直在暗地里搞小动作。从燕州的那次,再到现在的扶月。
他装得太好了,真是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来。
萧御人都快炸了,下颌紧绷,咬牙切齿道:“你同姜升那个老匹夫给本王下套!”
萧荧眉眼间带了一丝疲倦之意,被这冲天的血腥逼得喘不过气来,他不再多言,想早些结束贯穿他这十多年的噩梦。
长公主断断续续的哭声陡然拉长,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姚千越的名字,疯了一般想闯进刑场。
姚太尉脸上的表情凝固,肝胆俱裂,竟然两眼一闭昏了过去,仆从哭喊着“老爷”匆忙将人从雪地里扶起来。
长公主发髻凌乱,被禁军的长戟架着。她眼中通红,指着萧荧道:“你大义灭亲!暴虐无道!你不配为人!”
她一连咒骂数声,最后滑坐到地上,颤声哭喊道:“先帝啊——”
萧荧冷眼看着长公主,让人把她弄走。她被人拖着,帕子珠钗掉了一地。
四周又归于平静,天地间只剩下簌簌的雪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