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凌风裳在今日回来,是误打误撞拦下了贵妃的人,还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凌风裳掀起眼皮看了看她,没有理会,手指摩挲着暖炉带子上的绣图,轻描淡写道:“皇兄并非没有留下任何诏书。”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就连一直叫嚷的惠妃都安静下来了。
凌风裳吐了口气,对许淙吩咐道:“拿上来吧。”
许淙转身走进内殿,众目睽睽之下在凌风华的床底下的暗格里拿出一样东西。
他捧着摆放有遗诏的锦盒走到众人面前将盒子打开,拿出了那卷明黄色用的圣旨举在胸前,“皇上在病中时常感到身体不适,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便写了这么一份诏书以防万一。”
“既有圣旨,那陛下准备立谁为新帝?”
“等一下。”林尚书蹙起了眉:“我们怎么知道这圣旨是真是假,万一是你伪造的呢?”
凌风裳拿过圣旨打开来看,然后挑眉笑道:“林尚书也太看得起我了,觉得我有通天的本事可以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伪造圣旨。”
她说的不无道理,这么多人都看着许淙从暗格里拿出来的。
而且凌风华生前最信任许淙,朝堂之上的大小事情都要过问他的意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以来,绪应鸿续,夙夜兢兢——”
大殿沉寂的吓人,众人目光看着凌风裳个个紧张不已。但她念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不疾不徐地将圣旨收了起来,“我累了,今天不想念了。”
“明日皇兄丧礼上我再告诉你们,这上面写得是谁的名字。”
林尚书当即大怒,“你开什么玩笑,哪有念一半便不念的?”
“这不是在耍我们吗?”
几个人吵吵嚷嚷的,凌风裳递许淙一个眼神。
许淙马上唤了黑甲卫进来,刀剑离鞘马上镇住了那几个老臣,让他们都闭了嘴。
凌风裳淡漠道:“把他们都带出去,没有我的命令擅入者。杀。”
“是。”
殿内的人陆陆续续都被带走光了,就只有贵妃还站在原地。
她眸光幽沉望向一直淡定自若,泰然处之的凌风裳,淡淡道:“你可真是个让人感到恶心的东西。”
凌风裳背对着她,闻言轻笑一声,并不理会她。
贵妃咬了咬牙,“你的那些丑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怎么还有脸活着的?”
贵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黑甲卫拖了出去。
身后的门哐当一声关上,殿内的宫灯闪了闪。
凌风裳看着榻上的凌风华抬步走了过去,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拿出帕子给他擦着脸,然后又将他的头发梳理了一下。
殿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夜色中呼啸而过的风声。
“你看看你的那些妃嫔臣子,你尸骨未寒,他们便当着你的面争权夺位。你说你可不可怜?”
她侧过脸看向木窗,外头人影晃动,那些人都还没走。
凌风裳低笑一声,“他们都是一群蠢货!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着,看着我将你做不到的事都做到。”
她和衣躺在床上,身侧的凌风华体温早就变得冰凉。
凌风裳一夜未合眼,看着窗外从漆黑一片到晨光熹微。
她双眼布满血丝,对着空荡荡的大殿道:“天亮了。”
……
一望无际的荒原上游牧的人赶成群的牛羊,山上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天阴沉沉的,太阳若隐若现。风裹着沙土吹过来,人一张嘴就吃了一口的灰。
梁昭和萧荧并排骑着马。
一想到萧荧会回盛京,梁昭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往边关一去,就和他隔了大半个河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萧荧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接着。”抬手扔给了他一只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