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就不像那个人了。
在追逐权利和爱的游戏中,她当了枚最多余的棋子,该恨吗?恨谁?可不该恨吗……
可她又凭什么要承受这些?
柳隋扫了眼看热闹的其余人,许是他有着某种权势,那些人的窗户立马关上,吹熄了烛火,院中再次陷入黑暗。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萧凝捂着胃部,抬头看着柳隋。
“不想做什么。”柳隋哑声而笑,望着夜空,他神情落寞,呼出一口长长的叹息:“只不过想多一个人,同我这般痛苦罢了。”
萧凝平静了下来,问他:“你可有办法将我恩公送出去?”
柳隋看了眼梁昭:“这个不难。”少顷又道:“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本宫可以保下你们所有人的命,还可以带你出去。”
“娘娘在说笑吗?”柳隋轻笑起来:“你都自身难保了……”
萧凝打断他:“我是他求来的和亲公主,代表两国盟约与和平,他南宫厌敢动我吗?杀了我,我的好皇弟会放过他吗?我前一刻刚死,后一刻夏国的铁骑就会踏平鹿京。”
柳隋痛快道:“我明日就送他出去。”
梁昭在一旁半天都插不上话,这二人将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萧凝朝他粲然一笑:“恩公本不该牵涉其中。”
她一口一个恩公的,梁昭举起手,示意她打住,“我叫梁昭。”
柳隋提着灯走去后,萧凝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靠在门框上,整个人弥漫着颓然感。
她轻轻叹了口气:“父皇虽然儿子众多,但仅仅只有我一位公主,所以在母妃去世后,我的宠爱还和从前一样。”
“而萧荧却不那么好,他迁出了昔日居住的宫殿,身边只留一个小太监伺侯,大冬天的衣衫单薄双手冻的青紫,他还骗我说是练功时摔的。我还真就信了。隔了两个月后,父皇将我送到了南边去养,数年后才回到上京,再见时,他已然成了一个小少年。后来东尧的人求亲,我不愿意嫁,于是怀疑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南宫厌为何会突然闯入我的宫内,偏偏那么巧,我怎么会猜不到,猜不到他想要那个位置。”
萧凝的身驱仿佛融于了黑暗,冷声道:“我偏偏不遂了他的愿。”
她缓了缓声,嗓音不自觉带上了哽咽:“直到那日我看到二皇兄和别的兄弟一起欺负他,他一个皇子居然被一群下人殴打,脸被踩在脚底,肆意的言语羞辱,后来泪水模糊了视线,我都看不清楚他挨了多少个耳光,那群罪魁祸首笑的前仰后合。”
萧凝的眼泪簌簌流了下来,最后已泣不成声,“他被关在铁笼里,猎犬将他撕咬的鲜血淋漓。”
她不明白,同为父皇的儿子,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去折磨自己的手足弟兄。
萧凝不敢再回想当时的场景,猎犬的尖牙和利抓上挂着些许碎肉,笼子里的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
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和那双亮亮的眼睛,她都以为他死了。
梁昭静静的听着,原书中只写了男女主角的爱恨情仇,丰功伟绩,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炮灰角色的过往只字不提。
这场闹剧随着萧凝的出现而结束,萧荧死就死了,父皇儿子众多也不在意这一个,她从小受宠,再加上东尧的求亲,自然没人敢动,抱已经快昏过去的他,萧凝的身子不断的颤抖。
血腥气冲蚀着她的鼻腔,熏得她几欲作呕。
后来她来到了东尧,那些拉着她衣角跟在背后喊“姐姐”的日子,终归是再也回不去了。
也不知她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故土。
但如今最该死的就是南宫厌,她隐在心中多年的恨意终于能找到源头,竟然是说不出的畅快。
风轻轻吹起她的头发,萧凝在廊前靠了许久,如同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
次日寅时,梁昭混在每日鹊鸠宫中运送废料的队伍中出了宫。
系统给了新指示,在他马不停蹄赶往北国的途中,却听闻北国皇宫无故失火,燕州布防图被盗的消息。
北国皇帝大怒首当其冲怀疑到了南宫厌的头上,二人如今正狗咬狗。
梁昭勾唇一笑,杀人放火,这确实是萧荧喜欢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