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瞧见了傻站在门口的梁昭,立马走上来:“公子瞧着面生啊?
这屋子里,坐在主位上的人是北国燕州十二城的守将,此番回宛京述职,此人名声在外,是个好色之徒,一路上不宿客栈,不留野外,就带着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流连于芙蓉暖帐温柔乡。
但此人也是真有两下子,寻常细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萧荧亲自来了。在这蹲了他两日,今天人终于来了。
“哎呦,各位爷!快把兵器收一收,吓着姑娘们了。”
“莫怕莫怕,哥几个都是怜香惜玉的。”听老鸨这么说,他们便笑着将桌上的刀剑放到身后去了。
“来,姑娘们都进来。”
萧荧跟着她们一同走了进去,他个子比其他人要高出许多,一袭红纱衣衫衬得皮肤如雪,眼波流转间满是风情,燕州将领视线粘在他身上,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那个红衣服的,过来。”
萧荧顺从的走了过去,跪坐在桌侧。一只粗糙黝黑的手抓上他的手腕,带着老茧的指腹摩挲着,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问:“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霓裳。”萧荧平时说话语调总是轻轻的,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放缓了语速,此刻燕州将领已经色迷心窍,男女都不分了。所以一时之间并没发现端倪,反倒觉得这声音如小猫挠心般,骨头都酥了,脸直往人身上凑,深深吸了口气,恨不能立马将人压在桌上。
萧荧微微侧头,看着在自己肩上揩油的手,脸上浮现出柔柔的笑,淡漠冷然的眸子浮现杀意。又很快压下。
几杯黄汤下肚,个个醉得不轻,追逐嬉闹着,军士衣襟大敞,同怀中女娘厮混起来,薄纱衣裙被撕了开来扔在地上,各种恶心的声音回响在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萧荧被压倒在地,袖子被撕掉了一只,他压下反胃感,耐着性子在燕州将领身上找了一圈都没发现燕州防布图,看他昏昏沉沉的,便开始套话了,谁知道那将领十分警觉,一听到有关燕州的话题便醉意退散,起身抽出刀剑站起来指着萧荧:“我道这荒凉小城哪里来得这等好颜色,原来竟是个细作!说!谁派你来的?!”
萧荧垂下眼皮,坐在地上,故作惶恐的抓上男人的衣摆:“官爷说什么呢?我哪里是什么细作。”
说到“细作”二字,语气陡然变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折了燕州将领的手腕,夺下他的剑直劈过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利落。
屋中寂静一瞬,而后尖叫声起,军士提上裤子,抄起家伙冲了上来,那些姑娘连滚带爬的去拿自己的衣裳。
那燕州将领喉咙上插着剑,人还没死透,萧荧拔出他喉咙里的剑,在手里挽了个剑花,弹指间变尸横遍地,血溅上屏风上污了精心绣上的并蒂莲。
他眼里没什么温度,走到燕州将领的面前俯视着:“燕州,我势在必得。”
萧荧走到窗边,踢倒了烛台,火苗便迅速攀上窗边纱帘,他一跃而下,落地时踩到一个人,传来“哎呦”一声,那人正鬼鬼祟祟的趴在墙角。萧荧趔趄了两步才站稳。
“谁踩我!”梁昭骤然抬眸,两人皆是一愣。
怎么是这小子?
面前这骚里骚气,一看就欠抽,衰神见了都说声晦气的脸,不正是狗皇帝?
他这是什么打扮?怎么还穿着女人的衣服?又戴着首饰,还无声无息的突然冒出来。
梁昭指着他:“你这是干什么?皇帝当腻了就来当楼里的姑娘了?”
萧荧铁青着脸,眸光微沉,抬脚便往正捧腹大笑的人身上踹去。
梁昭被踹得后退了几步,心口直疼,扶着墙壁咳了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萧荧正一边扯下满头珠翠,一边往黑漆漆的走巷里跑。
“走水了!有人杀人了!”
杂役拎着水桶去灭火,他们走出好远还能听见凝香坊传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