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两个人的心是在一起的,无论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那明媚春日的小河边,那缠绵悱恻的小屋中,璇儿坚定执着的眼神宛若黑夜中的皎皎明月,给了李陵希望和勇气。
桂宫中,低低的埙吹奏出绵延低缓的乐声,这小小的身体内竟能装下那么多心事、那么多缠绵的哀思。
“璇儿,”刘彻低唤着她的名字,她纤柔的身影在窗前微淡的月色下影影绰绰,朦胧静美。
青璇的曲声被他打断,她过来行了礼,说道:“皇上,不是说今日不过来了,要和大臣议事?”
刘彻的头此时还有些疼,刚才在未央宫中一班大臣关于征战匈奴之事,争议不休。他在榻上坐了下来,说道:“那群臣子,争了半天也没拿出个主意来,北方的匈奴蠢蠢欲动,一直是个心腹大患,这几日为了议这件事,实在是伤了不少神。”
“皇上不必烦心,匈奴自然是不能姑息的,只是目前,想要一下打消他们的气焰似乎并不可能,不妨先富国强民,再一步步将他们赶出漠北。”
青璇将手轻轻放到刘彻的太阳穴上,缓缓帮他揉了几下,刘彻刚才头部的胀痛之感顿时有了缓解。她的这番话虽看似说得轻描淡写,但却极有见识,连刘彻也不由心中暗暗赞叹。
刘彻握住了她柔柔的手,定定望着青璇,她青丝垂肩,双目低垂,盈盈含水如秋月之光。
“刚才我听你在吹埙,原来不知道你还会这个。”他走了过去,拿起桌上搁着的那只浅灰色的埙,饶有兴致地盯着看了起来。
“如鼓琴瑟,”刘彻摸着埙身上的字轻轻念着。青璇走了过去,将它拿过,说道:“这是以前带来的东西,让皇上取笑了。”刘彻也没在意,从背后将她揽住,带着笑意说道:“璇儿,明日朕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管保你会高兴。”
刘彻说的这个地方,原来是平阳侯曹寿的府第。刘彻今日穿上了一件便服,带着也穿着男装的青璇到了曹寿的府上。青璇问刘彻:“皇上,为何今日要我穿上男装?”皇上神秘地朝她笑着,说道:“先不告诉你,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在曹寿府上,青璇见到了刘彻的皇姐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裙裾,如牡丹一般雍容端庄,她瞧着身着男装的青璇,抿嘴笑道:“早就听说皇帝的赵美人了,没想到扮成个男子竟有着这番风情。”青璇仍不知刘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朝刘彻望去,他只是笑着,却不言语。过了一会儿,平阳侯府中的马夫拉出两匹马来,刘彻将其中一匹交给青璇说道:“今日我召集了平阳侯府中的一群走马善射的好手,各自出城围猎,到明日午时再回这里,看是朕获猎多,还是他们能赢过朕。朕让你穿成这样,就是让你随朕一起去的。”
青璇道:“皇上要出城围猎,可却不带宫中侍卫,是不是……”平阳公主接嘴道:“我早就劝过他了,可这个皇上啊,他决定的事情谁也劝阻不了。”
刘彻骑上了马,朝青璇说:“璇儿,快上马,我们这次到南山去,那里的野林最多,我们定要痛痛快快地猎捕一番。”说毕,便扬起马鞭,飞奔了出去。
日渐薄暮的时候,二人到了南山的野林中,这里的飞禽走兽果然更多,刘彻只一会儿便猎得了山鸡、野雀数只。
他得意地挥挥手中的战利品:“璇儿,你这次可是又要输给朕了!”青璇说道:“皇上,一看见猎物你就冲到前头去了,我哪儿争得过你?”刘彻朝她嘿嘿笑道:“那这可就是为夫的不是了。咱们现在是微服,你就不要叫朕……叫我皇上了。”
“那叫什么?”
刘彻想了想,说道:“既然我是你的丈夫,那你就叫我相公。”
青璇笑了起来:“可我这一身男人打扮,别人听见我叫你相公,岂不是要笑话?”
“那有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刘公子,没有人的时候,就叫我相公,这样总行了。”
刘彻说话的当儿,青璇瞧见前方正有一只野兔跑过,便抽了马儿一鞭子,追了过去。青璇将弓拉满,瞄准了那只兔子,嗖的一箭射了过去,可却没有射中,青璇正在惋惜,却只听身后“嗖”的一声,那野兔的后脚便被订到了地上。
刘彻一边过去将那只兔儿拿起,一边向青璇说:“璇儿,你的箭法可是大不如前了,要是现在我们再比一次,你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天色渐晚,眼见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头。刘彻说道:“咱们继续向前走,找到人家我们就投宿一晚。”
出了这片树林,又行了一段路,是一片庄稼地,里面的稻谷都成熟了,只是在这夜色之中,并看得不清楚。刘彻与青璇曚然不知,骑着马便从上面践踏了过去。不一会儿,庄稼地后传来一阵喊声,青璇向后望去,只见有几个人拿着铁锹、锄头正追赶着他们,青璇慌道:“皇上,后面那些人好像是在追我们。”刘彻也往后瞧去,见那几个村民一边追着一边喊着:“哪儿来的恶人?把我们的庄稼都踩平了……”
刘彻和青璇赶紧又抽了几鞭子,马儿飞快地跑着,一直到了一条小溪边才听不到他们的喊声,这才稍稍喘了口气。
二人下了马,刘彻走到溪边舀了口水喝,青璇则捧了些水洗了洗脸。刘彻坐在溪边对青璇说:“璇儿,刚才我们可真是狼狈,那些村民刚才骂我们什么?好像是……恶人……哈哈,还从没有人这么骂过我呢。”
“皇上是天子,平时自然从没人敢这么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