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笑眯眯地开口道:“阿八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是的,阿八……路忍嘉介绍这人是谁的时候,顺口就说,他叫阿八……请问真的会有一个正常人,叫这个名字吗?林嗔真的是想把路忍嘉剁了的心都有了好吗。结果还真有人这么叫了?林嗔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眼白向宁,不温不火道:“画画的。”这是西餐厅,他的主食是一份牛排,此时拿着刀叉,慢条斯理地把牛肉切成一块一块,动作间带着点特殊的韵律感,极其优雅。就这个气质,看起来不比从小蜜罐儿里长大的韩家两兄弟差多少。白向宁拿得准,这都是钱堆出来的。白向宁微微笑道:“这可是巧了呢,我也是画画的。过去常画油画,可惜现在都流行cg了,真是搞不懂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林嗔勾了勾嘴角,目光突然间变得极深,直直看了过去:“是吗?”白向宁蓦地对上这犹如深潭的眼神,心中大惊,手上的餐叉一下子掉到盘子上,清脆的一声响。他几乎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便快步走了出去。林嗔低下眼。韩承枫和白向宁这两个人,林嗔简直不知道自己更恨哪一个。《强制爱恋》一书中,与林堰茗闹翻之后,在一个画展上,林嗔又遇到了韩承枫。林嗔那时心情极度低落,韩承枫几次帮了他的忙,两人逐渐熟识了起来。林嗔将诸多的情绪都倾泻在了画笔上,这仿佛成了他的发泄和他的救赎。神奇的是,韩承枫能懂他在画什么。而在两人关系愈加密切时,白向宁回国了。林嗔猛然间感受到,在遇到白向宁相关的事情时,白向宁永远是第一顺位,他永远是排在后面的。后来,他见过了白向宁,甚至见过了韩承枫身边几个像白向宁的人。林嗔自然马上知晓发生了什么。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立刻远离那两人、以及那两人周围依然乱糟糟的世界,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决断很彻底,然而……还不够。白向宁就是不肯放过他。几月之后,林嗔的小画室莫名着火,多年心血被付之一炬。再然后,林嗔此前就送去参赛的两幅画都拿了奖,却在颁奖前夕爆出来,说他的画作是“窃取”。白向宁说他偷了自己的画。这听起来就像无稽之谈,然而证据链明确,一帮人跳出来帮他站台,甚至韩承枫都出面表明,他的确是看过白向宁的作品在前。韩承枫还说,是自己带林嗔去参观过白向宁的画室。那个奖项是韩氏赞助的,韩承枫的话极有分量,林嗔的艺术生涯相当于在这一刻被判处了死刑。那之后,林嗔再没有拿过画笔。林堰茗拿走了林嗔的资产、钱财,韩承枫拿走的是他的事业、想往、表达的欲望,以及试图和这个世界抗争的一种方式。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白向宁不想他的风头盖过自己。这很可笑。但是这可笑却有用。林嗔的心,自那一刻起,闭锁起来,再没有打开过。上一次回来这个世界,见到林堰茗的时候,林嗔只觉得所有的恨意铺天盖地,尽在一瞬间爆发,让他想将那人碎掉也不足惜;这一次,再看到了韩承枫、白向宁这两人,或许那恨意散了一些,或许是其他别的原因,林嗔只觉得……像沾满污渍的盘子一样,这两人让他恶心。白向宁刚走,林嗔拿了餐巾擦了擦嘴,又把餐巾放好,看向韩承枫,抬抬下巴,道:“你。”“嗯?”韩承枫看向他。林嗔面无表情地说:“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吗?”韩承枫:……韩承枫黑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我看你更像是脑袋被门夹了吧。”他又看向韩西沅:“你带他们来的?你在搞什么呢你?”韩西沅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哥,我带他们来看你家白莲花,长长见识,毕竟一般时候可见不着这么清新脱俗的呀。”韩承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韩西沅,你敢当着向宁的面这么说,试试看。”他本身常年居于高位,气势极盛,板起脸的时候颇能唬人,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一片山雨欲来的样子。路忍嘉正吃着饭呢,一听这话,立马憋不住开口了:“哟,你还演上情圣了啊?你们俩那是□□配狗,天长地久,想咋玩儿咋玩儿,该别人什么事儿呀?你家白莲花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了啊?哥们说你一句‘有病’,不算冤枉你吧?”韩承枫皱眉,“那又该你什么事?”路忍嘉振振有词:“该未来的老子的事,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