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陶潜最终没忍住,他一口鲜血喷出来,喷了卫泱泱一脸。“陶郎——”卫泱泱眼里都沾了血,她见陶潜吐血,眼中尽是慌乱与不安,她要扑上前将人抱住,下巴却被陶潜死死捏住。卫泱泱一动,陶潜便加重力道,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陶潜抬手拭去嘴角血迹,他眼神厌恶嫌弃的看着一脸担心他的卫泱泱,“装什么深情?”“这些日子,我为了你处处与苏倾玥唱反调,给她添堵。甚至为了你忤逆祖母,反抗母亲……,你在一旁看着,一定很得意吧?”陶潜越说越气,他抬起另一只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卫泱泱脸上。陶潜可与沈明朗这文弱书生不同,习武之人的巴掌可是能疼得卫泱泱面容扭曲的。“卫泱泱,你害我好苦。”陶潜恨得龇牙咧嘴,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这朵昔日他奉为解语花的心上人,“我为了你,不要出身高贵,世家贵女的苏倾玥。为了你,不惜得罪丞相府。为了你,不惜背上不孝骂名。为了你,甘愿放弃大将军的赏赐,只为让你以平妻身份风光入府——”陶潜越说越气,气得肝肠寸断,“可你给了我什么?你给了我满腔算计。”啪啪啪的巴掌声响起,无人叫停。陶潜每说一句话,那巴掌便密集的落下。陶老太君冷眼旁观,她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哪怕是亲耳听到陶潜用军功换卫泱泱以平妻身份入府时,她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原以为是陛下厚爱,亲自赐婚。到头来,竟是她引以为傲的乖孙用军功换的。老天呐,她北安侯府注定要毁在她的手里吗?陶老太君神情冷冷的看着陶潜将卫泱泱一张脸扇成猪脸,她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是后悔不迭。倘若她不那么糊涂,不纵容潜儿和倾玥和离,那她北安侯府岂不是能继续维系往昔的风光?陶老太君环顾一圈,试图寻找苏倾玥,可她茫茫然扫了一圈,才后知后觉苏倾玥早在拿到和离书当日,便迫不及待搬离北安侯府。无声的叹息自陶老太君唇角溢出,是她错了吗?陶夫人全程面无表情,她近日来常觉浑浑噩噩,提不起劲来。明明很多时候,她该站出来制止一二,但关键时刻,她总是大脑一片空白。这几日脑子不再空白,也慢慢恢复清明。可如今这局面,已不是她能控制扭转乾坤的。陶夫人扫了眼那趴在地上昏死过去,只有出气不见进气的秋嬷嬷,她拿着手帕捂住口鼻,眼里的嫌弃与薄情尽显。背主,算计主子,死一万次都不足惜。陶玉臻见卫泱泱被陶潜打成猪脸,嘴角涎着血水,她便没来由觉得爽,爽到想要拍手叫好,为自家哥哥加油助威。“陶郎——”卫泱泱肿着眼看着陶潜,她像是在雾里一般,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她却觉得陶潜离她遥远无比,她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样子,只有一团模糊,“若你将我打死,能解你心头之恨,那你便动手,泱泱爱你,不怪你。”“千错万错都是泱泱的错,是泱泱太自私,才导致今日的局面。”卫泱泱吐出一口血,她气若悬丝,身体虚软无力,“若非泱泱贪心,也不会害得陶郎与夫人和离——”鲜血不断自嘴里溢出,卫泱泱冲着陶潜凄然一笑:“都怪我贪心,才会成为少夫人威胁陶郎的把柄,让她拿着把柄威胁陶郎和离——”“呜呜——”卫泱泱哭得梨花带雨,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陶潜的手上,烫得他心脏一颤。陶潜愣怔住,他清楚知道苏倾玥之所以能和离,从北安侯府全身而退,并非因为卫泱泱,而是因为他的好妹妹自甘堕落。看着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甚至揽下一切罪责的卫泱泱,陶潜心脏没来由一疼。又见自己掐着她下巴,已经掐得下巴血肉模糊。那张昔日他素爱的小脸,也被扇肿得不容直视……陶潜心一惊,他猛地松开卫泱泱,刚要开口,脚下一紧。秋嬷嬷不知何时已经从昏死里醒来,醒来的她伸出那沾满鲜血的手抓住陶潜的鞋子,她吃力的抬起头来,露出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世子,这一切和泱泱无关的。是我,是我做了世子的乳母,不甘心止步于此。便想着让泱泱给世子下药,和世子生米煮成熟饭,成为世子的侍妾。”一句话说完,秋嬷嬷已经大喘气,“可泱泱并不同意这样做。她说:我爱世子,我想要的是世子的一颗真心,我不要算计得来的短暂荣宠。我愿与世子细水长流,只留能在他心里留有一席之地。”秋嬷嬷全凭最后一点意志撑着,她知道她必死无疑,她死可以,但她的泱儿不能就这么败了,她必须发挥她最后的价值,将泱儿从整起事件里摘出来,保住泱儿的位置。都已经得到平妻身份,只要再努力一下,便能成为正妻。“世子,你可以怀疑任何事,唯独不能怀疑泱泱爱你这颗心,也不能怀疑她为了靠近你所做的努力。”秋嬷嬷喘口气,歇了歇,“泱泱在得知世子你奉命出征后,不听我的劝阻,毅然决然的追随你的步伐前往西北战场。”“泱泱说:世子此行前去西北,必定艰难险阻。我心悦世子,不愿世子孤身一人。若上天怜爱,便让我走到世子面前,与他相爱。若上天不垂爱,便让我替世子承担一切伤害痛楚,让他建功立业,毫发无伤从战场大获全胜返京。”秋嬷嬷该说的说了,她松开抓着陶潜鞋子的手朝卫泱泱看去,她用尽全部力气去看她的女儿,“泱泱,你要好好活着,带着我那份。”一口气上不来,秋嬷嬷死不瞑目。“不——”卫泱泱嘶吼出声,她连滚带爬的扑向已经咽气的秋嬷嬷,将人抱在怀里,她整个人支离破碎,泪如雨下,“娘,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她是真的为秋嬷嬷之死伤心吗?不,她是借秋嬷嬷做跳板罢了。秋嬷嬷临死前的一席话,就像是无形中打通某种开关,让陶潜思绪一下子回到西北三年,他与卫泱泱诗情画意,被爱意包围的西北三年。他们看星星,看月亮,在漫天繁星下坦诚相对……,那样赤忱热烈的爱做不得假。是他的问题,是他让泱泱没了安全感,让她成了刽子手……“泱泱。”陶潜将手放在卫泱泱肩上,他轻声道:“别哭了。”卫泱泱哭得伤心欲绝,她闻声抬起头来,迎上陶潜眼里的疼惜,“陶郎,我只有你了——”:()休妻?我反手送你家破人亡大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