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情凝重,谢临渊收了几分玩笑的心思,正色问道:“什么事?”“夏侯璟他可能与朝中什么人有往来”宋晚宁其实纠结了许久,不知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他。他们二人本身就有恩怨,互相看不顺眼,恨不得除对方而后快。这样一则消息,无异于是给谢临渊提供了杀夏侯璟的理由。但夏侯璟到底也没有做出多么大的错事,况且与她又是从小的交情,还是缈缈的父王。她心底是不想让夏侯璟死的,然而若是不给谢临渊提个醒,万一一时疏忽酿成大错后悔都来不及。“嗯。”谢临渊沉思了片刻,“他这次破例亲自来庆国果然没有这么简单,怕不止是为了哄你走,还为了向我报当日之仇。”宋晚宁想说若没有大动干戈,能不能过几日好好遣他回西夏。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在舌尖打转,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我知道你不忍看他死。”谢临渊看穿了她的犹豫,主动承诺,“我答应你,只要他不做出出格的事,那些小打小闹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是有绝对的自信,确定夏侯璟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二来如果真杀了他,必然会成为宋晚宁心头的一根刺,想起时便会隐隐作痛。他才不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他和她的夫妻情分。宋晚宁微笑道:“谢临渊,谢谢你。”“你我之间,永远不必言谢。”恰好此时侍卫送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谢临渊换好后,二人一同前往祠堂。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宋氏宗祠。宋晚宁垂着头,取了三支线香点燃,插进案上的香炉中。又退了一步,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俯身三拜,方才站起身说道:“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香烟袅袅升起,在空中缓缓盘旋,悄然散开,无影无踪。只余丝丝缕缕的檀香味,令人闻之心安。一排排乌木制成的牌位在烛火映照下散发着幽冷的光,每个牌位上的字迹都清晰可辨。谢临渊一眼就认出了摆在最后的三块,分别属于宋晚宁的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一般来说,祠堂里是不会供奉女人牌位的,哪怕有什么特殊的贡献。他觉得好奇,但没开口询问,只是不动声色观察着。照着宋晚宁的样子也拿了香点燃,放入香炉,拜了三拜:“岳父岳母,小婿也来了。”“爹,娘,女儿没用,这么多年了还是放不下他。”她盯着那两块牌位,脸上有些自嘲之色,“小时候犯了错,你们总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我好像没有长什么智慧,再一次做了同样的选择。”祠堂里一片寂静,只听见她的低语。“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又要嫁给他了。这一次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既然做了决定,我便不会后悔。你们放心,若有一日我发现这个决定是错的,我还是会毫不犹疑离开他。如果你们同意我的决定,能不能给我一些回应?”四周没有丝毫动静,更别提有什么回应了。虽知道鬼神之说不可信,但宋晚宁还是有些失望。谢临渊凑了过来,轻轻搂住她的腰,也对着牌位说道:“岳父岳母,从前小婿荒唐,惹宁儿难过,也惹你们生气,实在是不该。如今我已真心悔过,只愿用余生弥补,十分庆幸宁儿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往后我一定好好待她,不让她再掉一滴眼泪,请你们放心!”突然,“噼啪”一声,有一支蜡烛突然爆裂开来,窜起一朵花状的火焰。然后其他蜡烛接二连三也炸开了花。民间有句俗语:灯花爆,喜事到。宋晚宁眼眶瞬间红了:“爹娘这是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吗?”她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此刻却忍不住相信玄学。“多谢岳父岳母成全,这次一定不让你们失望。”谢临渊笑着搂得更紧了些,一转头发现她又要掉眼泪,忙哄道,“我刚许诺的不会再让你哭,你怎么这就拆我的台?岳父岳母,你们看看她!”宋晚宁又好气又好笑,胳膊肘戳了一下他身侧:“行了,什么时候学会这般油嘴滑舌,哪里还有太子的样!”“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就是当了皇帝,在你面前我也只是夫君。”他语气轻快,眼神却无比认真。“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她脸上一阵热,低头催促道,“还说要十四日大婚呢,我倒要看看这么短时间你能办成什么样,若是太草率我可不嫁。”说罢不由分说拉着他离开祠堂。雷雨过后乌云散开,月色洒在大地上,无需提灯也能看清脚下的路。虽然是在宋府中,到谢临渊还是要将她送回房间才肯放心离去。两人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还是没忍住问道:“我看祠堂里岳母的牌位也摆在架子上,这是你们家的惯例吗?”“不是,是我爹一早定下来的。”宋晚宁盯着脚下,回想起一些遥远的记忆,“本来女子牌位是不能入祠堂的,但我爹娘伉俪情深,在世的时候便定下生同衾死同穴,牌位也要放在一起的要求,我便照他说的办了。”“生同衾,死同穴。”谢临渊低声重复了一遍,颇为感慨,“我与你也当如此。”“但愿吧。”真心本就难得,更何况是预见百年之后的情形。她不敢奢求太多,只想过好当下。不知不觉两人并肩走回主院,互相道了别。宋晚宁正要转身回屋,谢临渊忽然展臂将她揽入怀中。“对了宁儿,按习俗婚礼前夫妻是不可以见面的。我现在走了,就有几日不能见你。”湿热的气息缠上她耳廓,那声音低沉且诱惑,“我可以亲你一下当做鼓励吗?”她浑身一颤,不自觉仰起头来。视线落在他下颌处,那里线条锋利且清晰。往下,喉结明显一动。往上,幽暗深邃的眼瞳里,情欲翻滚。:()外室登堂入室?王妃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