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不安窜上心头,她习惯性地警惕起来。
侧耳,屏声,凝气,那声音,那气味,似乎是从最里端散发出来的。她的手缓缓覆在腰间的四景上,做好了随时动剑的准备,脚下一步步逼近那角落里的无名嘶吼。
声音越来越近,她猛一探身,眼前却不见丝毫人影,只见几条黑色恶犬围作一团,不知在啃舐着什么。它们挨得紧密,看不真切,只听得见血肉分离的哗啦声和升腾起的浓稠血气。
或许是从哪个屠户那儿衔来的肉吧……
江令桥如是想,覆在剑上的手放下来,扫了一眼就转身欲走。
忽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像是从头冻到了脚一般,僵在原地,挪动不得。
她好像……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枯瘦的,孱弱的孩童的手……
那群恶犬撕咬得快活,像是许久未吃过肉似的,一个两个眼里泛着贪婪的绿光。这是一场盛宴,却见一只狗衔出一个白白的东西,嫌恶地扔至一边。
那东西骨碌碌地一路滚着,最后停在江令桥脚边。
是半个馒头,已经干得发硬发黑,像块沾满了灰尘和砂砾的石头,静静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生机。
江令桥心中从来没有这般忧惧过,她很快回身上前,一把抽出四景,化作玄光凛凛的长鞭,厉声森然劈下,将那群鬣狗狠狠甩出十几丈,瘫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她极力睁着眼睛,唯恐看错,却又希望看错。
地上躺了个血淋淋的女童,被恶犬撕开了半边肚皮,一条腿血肉模糊,另一条腿已然啃食得白骨森森。
而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鼻息间尚存着气,像是仍有意识,清醒地看着以自己肉身为祭的饕餮盛宴。
江令桥鼻息微乱,趔趄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应该被带回去受大夫医治么?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徐斯牟骗了自己?
“姐姐……”女孩看到了她,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
江令桥不知该如何应她。
“又……见到你了……真好……”
“我害了你……”她双目泛红,怔怔道,“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