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左不过是把扇子,存着便存着吧。没想到,竟真的让我等来了。”
“再见之时,数年已过。他信守承诺,高价将扇子赎了回去。”
多年间仍念念不忘的一把扇子,其重要性可见一斑。那少年又不是女儿家,为何如此执着于一条毫无意义的禁步?冯落寒想不明白,只得再问:“掌柜可还记得来赎的人什么模样?”
“模样……”掌柜沉思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数年前的事,我个老朽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人是个贵公子模样,举止还算得体,言辞却有些粗鄙,不怎么有礼,与面相实在相去甚远……”
言辞欠妥的贵公子?难道是市井之人披了皮来作的假?冯落寒思索了一圈,脑海中仍没什么印象,想来是个不相熟的人。
“可还有什么旁的线索?”
“线索嘛……”掌柜绞尽脑汁,忽而一拍脑袋,“哦!那禁步好像是临街张二麻子来当的,这个……算吗……”
算是个熟悉的人。
冯落寒黯黯笑了笑——家破人亡之日,左邻右舍倒是什么也没给她留下,不是进了自己的荷包,就是送去了质铺。
罢了,就当是他们帮忙送葬的谢礼吧。她没有再计较,小心取回木匣,缓缓地走了出去。
然而质铺屋顶之上,两人正透过瓦片暗中窥探。
“呼——”八月忙拍拍胸口,“这掌柜说得还挺好,合我心意,看来,我这沽酒钱死得其所。”
初二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憋不住一笑。
“哎,你笑什么!”八月张牙舞爪地恐吓他,“快把我的钱补给我,这次算你的!”
说罢就要追着他打,初二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
容悦接过江令桥手中的碗盏,毕恭毕敬地递至陈大人手中。
“好,好。”陈大人呵呵直乐,接过碗盏,轻抿一口,如黄连入喉,眉头紧皱,却又如饮琼浆玉液,喜在心头。
一屋四人,三人皆目光灼灼地盯着一个老头的脸看,场面一时静谧得有些诡异。
陈晚材大气也不敢出,直愣愣地瞅着老父亲喝药,又死死盯着他的皱纹和头发,怀里揣着面大明镜,急不可耐地想要递上去。
“啧……哈……”陈大人磨磨唧唧,品茗般咂吧许久,总算是消磨完了这半碗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