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巳的野心太大,他要的不仅是实权,更是皇权!
江忠嗣就着江沅的手坐下,叹气开口,“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女儿随便出去晃两圈,都能听回一耳朵。”江沅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敬武公主之事,只是她不明白父亲为何对这件事有着如此大的反应,在她心中,江忠嗣一向冷静自持,断然不会在众人之前驳了宋延巳的面子才对。
“沅儿,你是我的女儿,我自是希望你好,只是……”江忠嗣话说到一半,剩下的便卡在了喉咙里。
“父亲?”江沅疑惑开口。
“算了。”他摆摆手,终是没说下去,“倒是你,你可知他的不是个安于平凡的。”
江忠嗣打量着江沅,见她半天没吭声,心里也就明白了,室内一片寂静,许久后,江忠嗣才再度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看他这些日子锋芒毕露,怕小皇帝日后会怨恨报复罢了,既然你们早有准备,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江忠嗣的这番说辞,别人或许会信,可她是江沅,是江忠嗣的女儿,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方才这番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对了,瑞安!”江忠嗣咳着开口,他话音将落,书房的门便被打开,瑞安站在门外,旁边跟着两个身高七尺的男子。待江沅看清他们的脸,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二人是父亲的心腹,更是他豢养的死士,上辈子江沅初次见他们,还是江家和宋延巳撕破脸以后,江忠嗣放哥哥身边的。只是,如今江家和宋延巳之间并无前世的剑拔弩张,他们为什么还会出现?
江沅心中大震,耳畔传来江忠嗣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左双、酆都,收下吧,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小心为上。”
“好。”江沅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她张张嘴,终是没问出声,其实就算她问了,江忠嗣也不会答她。不过这二人的确是可用之人,江沅又想到了些什么,便点头。
见江沅应下,瑞安才躬身带着人掩门离去。
“我与沅儿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说话了。”江忠嗣刚要抬手揉揉江沅的脑袋,才发现她早就不再是那个年幼的小姑娘了。
时间过得真快,如白驹过隙,仿佛一转眼,之前还在他身边撒娇的女儿,已经变成了端庄的安国侯夫人。江忠嗣的手就这么伸在半空中,竟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半响,才落下轻拍了她的肩膀。
“那我与父亲多说会。”江沅蹲下身子,拉了江忠嗣的衣袖,仿佛还似未嫁时一样。
“天色已晚,莫让府里等急了,回去吧。”江忠嗣笑着摇头,不再留她。
江沅看着窗外霞光敛收,也知道自己无法再待下去,只好又蹭着江忠嗣说了几句话,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沅儿。”江沅手刚碰到木门,江忠嗣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她疑惑的回头,就见江忠嗣端坐在椅上,须髯垂在墨灰色的长袍上,看向她,“宋延巳待你如何?”
江沅望了他半响,才灿然而笑,如同迎春而绽的娇花,“极好。”
“那便好。”江忠嗣执了杯盏,笑着放到唇边,“回吧。”
身影消失在门外,老梨花木的屋门发出沉重的吱扭声,门被带上的瞬间,江忠嗣的笑意也一同被收敛,端杯的手微颤,水渍溅出,他连忙用另一只手握住,颤巍巍的放在茶几上。
一声叹息。
江沅闭目坐在马车内,不停地回想方才在江府发生的事情。马蹄哒哒的敲着青石板,车厢微颤。
碧帆跪坐在旁边,不停地给朱船使眼色,朱船权当没看到。
“说吧。”江沅眼睛眯出条缝,继而又闭上,笑道,“碧帆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您都能看见?”碧帆见江沅开了口,也不掖着,“就是您方才从江府带出来的那俩人,咱们放哪啊?”
总不能养到安国侯府吧,万一被爷知道,可不就糟了!
“等回了府,自然有人安排他们。”
“谁?”碧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朱船听了,忍不住在她腰上轻扭了一下,痒的碧帆直护腰,“你挠我作甚。”
“能有谁,当然是咱们爷了!”朱船嫌弃的又戳了她一下。
“可是…”两个字刚说出口,剩下的便被吞到了肚子里,碧帆转头看江沅不甚在意的表情,咽了口口水,“呵呵,呵呵。”
这么想也是,一个未曾婚嫁就能把小姐闺房摸得一清二楚的男人,还能有什么瞒得过他呢,只是这般盯着,也着实太过分了!
“这等小事,我不必瞒他,况且暗中被人护着,总比再出了差池要好得多。”江沅睁开眼,里面流光溢彩。
宋延巳此刻正在小南湖听曲,听完徐安的回话,他握着酒杯哭笑不得,悄声道,“以后这种小事无需告知我,你们只要护她周全即可。”
小事?私自回江府,还带了两个男人出来,这是小事?徐安默默退出船坊,看着宋延巳与一群大臣举杯侃侃而谈,无言的望天。
晚上,星辰将出,宋延巳便染着淡淡的酒香回了府。刚踏进院门,就见俩个男人冷着张脸,一动不动的直立在院中。
呈钰好奇的扒在门口望着,眼尖的看到宋延巳,就拎着衣袍,一溜小跑的奔了过去,拽着他的衣袍让他弯腰,“爹爹,家里来了两个怪人。”
“你娘亲呢?”宋延巳搭眼一瞧,便牵了呈钰,不再看他们。
“在屋里陪表姑姑绣鸭子。”呈钰见他问道江沅,骄傲的开口,“娘亲的鸭子绣的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