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连忙行大礼道:“子妥乃是女子。”
“小臣。若朕记得不错,商时小臣之位堪比首辅,可见商朝无人,竟让一女子站得这样高。谢卿家,你如何看?”
朝中姓谢的不少,但赵钰才点出首辅二字,此言自然是对谢宁说的。
满朝文武的眼神不自觉瞟着谢宁,谢宁神色一僵便出列道:“应当是子妥太过优秀之故。”
“那谢卿家觉得,若有女子立功,是否能授官呢?”赵钰仿佛真的不清楚一样,问个不停。
谢宁深吸一口气:“陛下三思,如今千百年过去,女子们也早没有当初子妥子眉那般的胸襟气魄。且大多不通诗书,如何能授官?朝廷早有定例,女子立功宜封赏其夫、子,亦或授予爵位。”
赵钰重复问道:“若女子立功,是否能授官。”
他才不理会谢宁的偷换概念,朝中不通诗书的官员也多了,也没见耽误做事。臣子只要识文断字,有一门特长,再有些关系便能在朝堂上立足了。
谢桂昌眼见两人颇有些剑拔弩张之态,连忙插话道:“陛下,谢首辅言之有理啊。且不说朝廷早有定例,便是女子分娩便是一道鬼门关,而朝政大事如何耽搁得起。”
“怎么,昔日朝中暴病的大臣也有不少,朝廷少了他们就不转了?”赵钰的声音有些低沉,神色已然有些不愉。
他说完便不再开口,而是示意柳安同他们辩驳。
朝中的潜规则,高品阶大臣议事时低品阶的臣子一般不会越级插嘴。柳安自然没资格同尚书们说话,而是尚书和首辅等见赵钰不开口后便闭口不言,只让下属代自己说话。
朝中吵吵嚷嚷的一片,赵钰有些头疼的按了下额角。却不知听谁道:“贾女官的叔伯父亲不正在朝上,何不问问他们的意思?”
瞬间,殿内安静下来。
贾赦站得靠前,此时只觉得如芒在背。他早先也是京城的一号翩翩公子,只是因为被苏家带累便一蹶不振,这么些年过去早将先时的那点墨水忘得一干二净。
贾政和贾琏也为贾赦捏了把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子总要嫁人,且男子总更贵重些,臣私以为还是让贾女官回府待嫁的好。若陛下怜惜愿意赐婚,更是再好不过的。”
听贾赦这样说,原本吵累了大臣们都亢奋起来。连贾女官的伯父都这样说,便是陛下也不好强留人家女孩儿为官。
他们是绝不愿退步的。朝上就这么些位置,现在能进来一个女官,以后岂不是让他们自家儿孙难以入朝。
赵钰见跳得最高的那位老翰林,忽然道:“来人,此人咆哮宣政殿,给朕拖出去当众杖打二十。另,先时有御史参奏梅翰林狎妓,着龙威卫彻查。”
朝臣虽说预想到赵钰会发难责骂,却没想到他竟这般狠。太上皇当政这么多年,真罚的其实也就只有苏家,对文臣却都还好。
也因此把他们捧得有些飘,竟忘了如今换了位亲近武臣的皇帝。但他们确信法不责众的道理,群臣向皇帝施压的往事也不是没有过。
当即便有同僚相救道:“陛下,有道是刑不上大夫,如何能让老大人众目睽睽之下被杖责?”
“唔,你是翰林院的?”赵钰眯着眼看了看,见他自报官职性命后便问道:“景明,刑不上大夫何解?”
柳安道:“臣子有罪当自请。”
“既如此,禁军还愣着干什么?苏将军,你着人细查。”
“诺。”
说完便有禁军将梅翰林拖了出去,外面的杖打声格外响亮,让殿内的臣子心头浮上一层寒意。
“可还有异议?”赵钰冷淡的目光压下来,下面大臣们意识到赵钰真的会对他们下手,一时间也不敢当出头鸟。
固然法不责众,但自己要是当了出头鸟,被皇帝杀鸡儆猴也是有可能的。有怯懦之人,自然也有不怕的。
文死谏武死战,这都是流传千古的好名声。更何况他们发自内心的认为后世子孙会感激他们,更是顾不得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