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找个帮厨!”程奇瑛洗了头,关上门和阿知说,“眼见着客人越来越多,我的手一天下来都快抡出火星子了!”
“瞧瞧我这手上。”程奇瑛挽起袖子,给阿知看她手臂上的肌肉。
阿知接过帕子,站到程奇瑛身后给她擦头发:“小娘子切莫太过劳累,眼下瞧着万事都没有差错,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我记着你的月事,这几月都日子都不准。以后再调理身子又要花费一番苦功夫。”
程奇瑛正闭着眼睛感受着头皮放松,闻言才在心里过了一圈:“你不说,我竟然忘了!”
相处这段时日,阿知已经知晓主家并不是那等严苛的人。
她出声:“小娘子还是买些人来,帮厨是要和你待在一块的人。外面雇的人呐,瞧不透是不是个黑心肝的,说不准转头就将厨房里的些方子诀窍泄露给外人。”
“唔,行吧。过几日等我哥空闲下来,让他去牙行打探打探。”
说起这个,程奇瑛不可避免地想起萧逐梅。也许年轻男人的身体就是好,不过两日过去,萧逐梅就一改先前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仿佛枯的草木,吸满水分,重新舒展开来,至少脸上已经看不出病态。
程奇瑛却不管他如何模样,第二日早上好生嘲笑了一番:“竟有人晚上睡着忘关窗,幸好没烧成个傻子!”
萧逐梅瞧着精神好了几分,穿戴整齐,坐在桌子上,面前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水,散发着几缕热气。
他也有力气回嘴:“实在是想买最近新出的书,身上的银两又不够。我自恃在书画上有几分精通,就想着弄出些来卖。画着画着一时就入迷了,这才忘记关窗。”
程奇瑛却不肯上当,不回他的话,想起萧逐梅先前闲谈之间说起自己是家中长子,不由道:“大郎,快把药趁热喝了吧。”
说完自己就猛然笑出声。
在萧逐梅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她收起笑容,端起药碗:“别絮絮叨叨,这两日我算是发现,你似乎很不喜欢喝药。每次都推三阻四的。”
“哪有。”萧逐梅绝不肯承认,从程奇瑛手中拿过药碗,仰起头一口喝完中药。
程奇瑛笑眯眯地说:“权当我说错了吧。不然像四郎那样,那小孩如今愈发的娇气,喝完药还要缠着我要糖吃。”
萧逐梅被她这知心大姐姐的目光弄得一腔无奈,还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羞恼。他垂下眼,不再直视她的眼睛。
“小娘子,栗子炖鸡已经好了。”阿知端着白瓷碗,轻敲房门。
“快来,”程奇瑛叩叩桌子,对萧逐梅道,“你刚喝完药,先尝一小碗。”
秋季新鲜采摘的板栗,用牙齿咬开棕色的外壳,露出黄色的果肉,吃起来脆而甜,带有少许汁水。
要是用来炖汤,则变得软糯,用舌尖轻轻一抿,就和口腔里的汤水融为一体。程奇瑛特意挑了一只乌鸡,整鸡剁成块后,加入泡发好的香菇姜蒜炒三分熟,再加入黄澄澄的板栗,盖上砂锅盖炖上三刻钟。
程奇瑛看萧逐梅对着汤匙轻轻吹气,说道:“板栗炖烂后好消化,鸡汤也补身体。这汤里还加了几粒红枣,加些甜味。”
她挑眉:“我觉着,我这东家算是仁至义尽了。”
“是,小娘子最是心善。”萧逐梅抬起那双桃花眼,微笑道。
程奇瑛讪讪,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心中腹诽,阿知也是个憨的,站在旁边干看着,话也不说一句!
好在程奇瑜的到来拯救了她。
“阿瑛?”程奇瑜正好经过,打算往前堂走去,瞧见阿知站在站在房门,见程奇瑛和萧逐梅分坐两边,目光带着些许狐疑,隐蔽地将萧逐梅从上到下扫了又扫。
他也不进门,礼貌问道:“萧郎君的病可好些了?”
萧逐梅缓缓站起身,将白瓷碗交给阿知:“这几日承蒙照顾,只是怕要再麻烦程郎君两日。两日后,身子便可痊愈。”
程奇瑜还欲说些什么,却被挤进二人中间的程奇瑛打断。
“大哥,阿知给他送药,我就来顺便看看。咱们快走吧,不打扰萧逐梅养病。”程奇瑛扯着程奇瑜的手臂往外走,“我还得和你说说再找一个帮厨的事儿呢。”
程奇瑜无奈,只得随着她的动作离去。他细细打量程奇瑛的神情,见一如往常,这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