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小镇上,某间带院的民房里。
堂屋内的四方桌旁,除了下手位空着,其他三方各坐着一个人,位于首位的是那个冯姓老者,他左手边是汪国珍,右手边是一个风尘仆仆的浓眉男青年。
男青年身后,还站着几个年轻后生,同样是身上寒气还未散去的模样。
他们刚从娘娘庙胡同回来。
名叫谢炜的男青年,向坐镇在这里的二位,汇报了一番李宅那边的情况。
自从那日在燕园大礼堂,李建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出那番其心可诛的话后,在场许多人忍无可忍,自发组成了一个同盟,他们私下里称之为“剿李联盟”。
经过推举,联盟由冯老和汪大师二人领头。
出身大院、又学过几年武术,被圈子里许多同龄人敬重的谢炜,甘为马前卒,只要能把李建昆那个混账给办了!
谢炜说到最后,气鼓鼓道:“那姓李的摆明了要当缩头乌龟,哼,不愧是大资本家,随随便便喊来一帮打手,把院子守得水泼难进,再加上海淀所开来两辆警车,说没收到任何通知,现在只管不准闹事,咱们人民群众也不好乱来。难道就让他这样躲过去?”
汪国珍嗤笑道:“躲?往哪躲?别人咱们管不着,咱们的人确实不要乱来,守着别让他跑了就行,总会有人来收拾他。常言道法不责众,这次正好反过来,这混账倒也坦诚,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竟然有亡我国祚之心啊!他这次可是犯了众怒,不收拾他民愤难平。等着瞧吧,这四九城里,指不定有几场会议在开,毕竟这家伙捞大钱花小钱,也搞了些面子工程,上面肯定有几分为难之处,不过结果必然不会变,这可是大事,容不得含糊。”
“对!”站着的几名青壮,异口同声道,皆是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样子。
谢炜撇撇嘴道:“其实咱们的人守不守无所谓,娘娘庙胡同里自发过来的人民群众,比咱们多出十倍不止,把那个四合院围得水泄不通,让他逃,他能逃得掉?”
汪国珍摇摇头道:“不可小觑他,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你刚不也说他随随便便喊来一帮打手吗,我让人去喊你回来,正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个事,咱们必须眼睛放亮,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牢,切不可大意,否则他大概率会逃之夭夭。”
谢炜皱眉道:“他咋逃啊?”
汪国珍反问道:“你觉得李建昆是笨人吗?”
谢炜一副吃了颗绿豆苍蝇的表情,摇摇头。
汪国珍继续说道:“他敢如此语不惊人死不休,必然有所依仗,你们没回来前,我和冯老合计过,当时在燕园大礼堂里,他说那句话之前,心里肯定已经做好逃离的打算,你想啊,他富可敌国,世界之大哪儿不能快活潇洒,反而在咱们这里束手束脚的,要不然那种话,即使是个傻子,心里是那样想的,也不能说出来吧?我和冯老还往前推论过,只怕在他公开叫嚣打擂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这样的打算了,并且提前安排好后路。”
谢炜疑惑,“后路?”
汪国珍看一眼冯姓老者后,点点头道:“不久前,我和冯老获知一个消息,他的私人专机,现在就停在首都机场。”
谢炜与身后几人同时睁大眼睛。
一是震惊于“私人飞机”这个词,二是恍然大悟。
“王八蛋!”
“想得倒挺美!”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我要让他连娘娘庙胡同都走不出去,还机场,呸!门都没有!”
…
年轻后生们骂骂咧咧。
汪国珍扫视他们道:“我和冯老的意思是这样:做两手防范,第一,自然是娘娘庙胡同他家那边,必须盯牢,并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还是那句话,这个大资本家不会缺替他卖命的人,那傻大个不就是个例子?”
提及傻大个,谢炜一脸憋屈。
他额头上现在还鼓个包,就是被那傻大个用拳头砸的。
彼时在燕园大礼堂的后台,追进去的大部队里面,数他跑得最快,傻大个拦着门,不让进,双方动起手,他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