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沈知初被热醒了。
才把将军府的管家权交出去,底下的嬷嬷办事就出错。
可也不对,她如今三十有六,得封诰命,肆儿文韬武略,儿媳恭顺懂事,府上谁敢怠慢了她?
直到外头炸起冲天的鞭炮声,沈知初彻底惊醒,入目是醒目的红色,逼仄的轿子。
她竟坐在花轿上?!
沈知初骇然,去掀步障,“大胆,谁敢掳将军——”
步障却被按住,一块桂花糕丢进来。
“姑娘有福,谢姑爷在门口亲自迎你呢!”
忍冬?
这声音怎么跟忍冬这么相似,可忍冬不是早死了吗?
沈知初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视线一低,看到了自己的手,布满老茧的手变得嫩滑,不见岁月风霜,恍如她还未出嫁时,十六韶华!
她重生了!
沈知初不知该哭该笑,老天爷就这样见不得她好?
等等,方才忍冬说……谢姑爷?
沈知初意识到不对,在看清盖头上面的是金线绣的龙凤呈祥图样,所有的错愕都化作了不可置信。
她的盖头是普通彩线绣的鸳鸯戏水,难道自己没有被换亲?
前世身为左相的父亲有位得意门生名叫谢斐之,虽家境清贫可弱冠之年就能三元及第,自是前途无量,父亲欲亲上加亲,便打算将自己的一位嫡女和谢家联姻。
当时不知怎么的谢斐之竟然没有选生母是相府继任当家主母的的妹妹,反而选了失了生母原配所生的自己。
没想到大婚当日,她那好妹妹沈晴萱不仅给她下药替嫁上了花轿。
还伙同继母宋氏毒杀了忍冬,又在当天匆匆忙忙把她嫁给了谢府旁边的屠户李典!
等沈知初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木已成舟。
这一次,她竟是上了去谢家的花轿?
愣神的功夫,花轿和鞭炮声都停了,有脚步声响动。
沈知初咬牙,盖上了盖头。
车帘被掀开,一道低沉朗润的声音响起。
“我来。”
沈知初闻声一顿——
是谢斐之。
前世,她曾远远地见过他一次。
隆冬时节,他造反失败,被判凌迟处死,长街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的血染红了她遗落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