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倒也相信他这是实话,要不是他家里的顶梁柱奉了李二陛下的旨意,亲赴终南山探寻药王的行踪,也不可能不慎误饮生水,染上了疟疾。
而如今,柴哲威才刚踏入仕途不久,都还没有站稳脚跟,家中就遭受这种无妄之灾,留下一地鸡毛。
要不是李二陛下还念着几分旧情,加之对柴绍此劫抱有愧疚,多有照顾,恐怕柴家的根基都会因此动摇,甚至面临崩塌之险。
如此境遇之下,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谁又会吃饱了没事干,钻进这深山老林里来找孙思邈的麻烦。
李斯文笑了笑,不可置否但也没好意思继续挖苦,只是轻轻扬了扬下巴,朝着身旁的座位微微一点头,淡淡说道:
“罢了,既然来了便是客人,诸位还是先行入座吧。”
柴哲威和张慎几彼此对视一眼,心情有些忐忑的坐上了大厅里那略显破旧的长凳。
之前被扈从好好收拾了一顿,一副皮青脸肿模样的掌柜,强忍着疼痛亲自斟上了香茶。
侍立在两人身后的马玉见了这位老熟人,心里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感情他们这一伙的踪迹早就暴露了,说不定就连自家那些个眼线,也同样被早早控制住了,而不久前给自己报信的那个。。。是李斯文故意放出来,让他们放松警惕的诱饵。
想到此处,马玉赶忙俯下身去,压低声音将这些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柴哲威。
柴哲威身形一顿,不由的感慨道:“看来李二郎不仅是医术通天,就连这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本事也是出类拔萃,堪称天下之佼佼啊。”
见身旁众人皆是一脸疑惑,柴哲威转头看向身后的马玉,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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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也是才知道,某麾下的马玉兄弟与这家酒楼的掌柜关系深远,没想到就这么个微不足道的细微之处,也被二郎利用上了。”
“此等深谋远虑,实在是令某不得不心生敬佩啊!佩服,佩服!”
李斯文只安安静静的品茶,脸色丝毫没有因为柴哲威的吹捧而发生变化,毫不在意也不出声搭理。
柴哲威自知讨了个没趣,讪讪一笑后也不再言语。
等掌柜的退到后院,李斯文这才开口:“诸位,趁热品茶。”
“请。”
柴哲威和张慎几抱拳敬了一声,这才一同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只瞬间,一股不同于寻常香茶的清香直抒胸臆,让人精神一振。
张慎几啧啧称奇:“香气馥郁,沁人心脾。。。好茶!不知二郎这茶取自何处,为何某从未有所耳闻?”
如今煮茶大行其道,被世人视作是饮茶之最,同药材一样讲究君臣佐使,百味混搭。。。但煮茶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属实谈不上喜欢。
反倒是这前所未闻的清茶,回归茶叶本味,回味无穷,和那制作繁琐,味道怪异的煮茶相比,还是这茶喝的心情舒服些。
对于张慎几这人,李斯文倒是从徐建那里听说过,虽是一妾生子,但因为生母李氏备受勋国公章张亮喜爱,在家里反倒比他大哥受宠。
不过。。。不是说张慎几放浪形骸,没有半点武勋贵子的模样么,怎么今日瞧他这举止,比自己还端正些?
李斯文注意到站在张慎几背后,脸色有些惊疑的几位纨绔,心中有些明悟,原来如此。。。这家伙也是个闷声发大财的货色。
心里如此想着,李斯文倒也没了之前的轻视,笑道:“张二郎倒是长了一口好嘴,此茶被某取名唤作龙井,产自杭州灵隐寺一带。”
“只不过。。。说来有些可惜。”
“此处深居荒野,虽然茶水取自山中老泉,称得上一句清冽,但终究还是比不上与此茶地处同源的虎跑泉泉水,白白浪费了某这一撮好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