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闻言一怔,他没有想到,在这个连他一手提拔带出来,足够了解他的玄心四将都心存怀疑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居然是七夜,他忍不住侧首向七夜看去,正好对上七夜温柔深情的目光,眼中是满满的信任。
金光心中一片激荡,再也保持不住淡漠的心境,他生怕自己的眼中流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急忙偏回头,抱着小孩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些。
的确,如果他真的入魔或者法力尽失的话,在恢复意识自由的一瞬间只怕就已经自刎而亡了,也许在别人看来这种反应实在太过偏激,但这却是金光内心最后的骄傲尊严,虽然父母转世和隔世兄弟的出现曾经让他迟疑过,但是这不足以让他改变主意。
真正让他决定苟且活下来的是那个自称他孪生兄长的男子说的一句话:“你的情况我已然了解,我有办法让他恢复法力甚至更上一层楼,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先听我的。”
这个男人的法力之深厚、道法之高深金光已然有所了解,所以他决定相信这个人,听从他的话平心静气地在凡间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等到时机一到再次一飞冲天,履行他的职责。
即使离开了玄心正宗,金光秉承的信念依然不会有所改变,护持人间,依然是他认定的责任,为了这个,他可以付出一切。
司马三娘秀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了七夜一眼:“七夜,你喊错了吧,金光违逆师门祖训,可是早就被玄心四将褫夺了宗主之责,现在的玄心正宗宗主,是大胡子的徒弟,你的好朋友——流云。”对于这一点,她可是幸灾乐祸了很长时间。
一道清越淡然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知金光是违逆了师门祖训的哪一条?在下倒是很想请教一番。”
司马三娘循声望去,竟然是一直以来都沉静地站在一边,那个和金光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司马三娘眸光微转,勾起唇角:“你是哪根葱哪根蒜哪?居然敢这样和我司马三娘说话?”
“那你又是哪根葱哪根蒜?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顾青竹怒极反笑,果然无论是哪一个司马三娘,都让他没有办法起好感,这个世界的这个女人,如此的盛气凌人,尤其更甚。
“三娘的话有些不妥。”七夜也有些愠怒:“金光宗主并不是被玄心四将褫夺宗主之位,实际上,如果七夜没有记错的话,流云的宗主之位是因为玄心正宗无法寻到金光宗主,所以才有当今皇上钦赐宗主之位,是从金光宗主手中继承而来。”
“七夜!”燕赤霞见司马三娘神色难看,急忙开口喝道。
“好啊,真是好啊!”司马三娘突然如鲜花怒放一般笑了起来,笑容美艳,只是那笑意丝毫没有到达眼底:“真是想不到,七夜圣君竟然如此大人大量,居然和曾经迫害算计自己的人相知相惜起来,真是让司马三娘我自惭形秽啊。”
“三娘!”七夜眉头紧皱,固然是心中愧疚,可是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容忍有人这样伤害金光的,更何况是在自己面前。
“司马三娘,你一直引开话题,是否是因为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呢?”顾青竹拂袖冷笑:“不过在下却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诸位。”
“第一,在下想要请教玄心正宗的诸位,二十年前燕赤霞与司马三娘公然违背玄心正宗第一祖训,不但没有斩杀七世怨侣,反而出手相护,金光为此代监察密使,执行祖师爷祖训,以开山祖师令牌为据,褫夺燕赤霞宗主身份,代替宗主号令,斩杀七世怨侣,诸位认为,金光行此事,对与不对?”
此事玄心正宗俱个知晓,玄心四将当下点头:“自然是对的。”
“可是有人认为不对。”顾青竹的目光淡淡地扫过燕赤霞与司马三娘:“所以他们不但不服从新任宗主金光的命令,甚至执剑相对,最后当场弃剑而去,并言说脱离玄心正宗,燕赤霞,我所说的,是否属实?可有一丝污蔑?”
燕赤霞脸色有些难看:“这,的确不错,可是当时金光一心要杀死刚刚出生的婴孩,这实在是······”
“那不是普通的婴孩,那是七世怨侣!”顾青竹截断他的话:“倘若不是你们乱发善心,七世怨侣之祸早已在刚出现的时候便被掐灭,三年前便不会有天魔下凡之事,也不会有魔光隐入人间之事发生,人间这三年便不会出现那么多的伤亡;这个尚且不谈,只说你们当时既然已经宣布脱离玄心正宗,那便不是玄心正宗之人,即使是,那也是叛徒的身份,既然如此,你们却是凭什么在玄心正宗指手画脚,以玄心门人自居?”说到此,顾青竹瞥向一边的玄心四将诸人,微微冷笑,讽刺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直以来从来没有人如此直白地将这件事说清楚,燕赤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堵得哑口无言。
玄心四将愣住,当日的红河村一役他们并没有在场,金光这二十年来只是称呼燕赤霞夫妇为叛徒,却从来没有说过到底为什么这样称呼他们,所以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二十年前燕赤霞和司马三娘就已经自行脱离玄心正宗了,想到这些年来玄心正宗对这二人的态度,玄心四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看向他们的眼神开始不善起来。
司马三娘暗暗咬牙,冷笑道:“我们救七世怨侣,只是因为我们不像金光那样冷血,况且,金光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玄心奥妙诀是玄心正宗无上道法,他违背祖训,偷炼玄心奥妙诀,这难道不是大罪吗?被逐出师门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