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把信收了,并不打开看,与白止喝茶消磨时间。
手中青瓷里的茶汤透亮,呈现柔柔的金黄色,微微果香绕齿而过。
君卿笑道:“皇兄这茶道是愈发精进,阿止,你觉得如何?”
白止道:“我却喝不出来什么,只觉得这茶清香解渴。”
君卿道:“那便足够了!”
白止想了片刻,道:“韶州生黄茶,韶州如今是裴大人做刺史,年近花甲却要奔波劳累,岭南多瘴气不知他安否。”
君卿放下茶杯道:“裴大人?是那位先帝在时,十八岁中状元的裴知舟?”
白止道:“是啊。”
年纪轻轻中状元,却在翰林院做编修数年,而后辗转多地任职,蹉跎半生。
君卿道:“这位裴大人我有印象,他也曾做到京兆尹,从三品,后来因为当今即位,党争甚乱,他又受先皇倚重,被削职贬至随州。”
“为何如今却在岭南?若是没有重大过失,应当不会被贬到那边。”
白止道:“他呀,不止是没有大过失,他还有功呢!”
“他去年从随州升上来,在姑苏做了刺史。”
姑苏是临京周边州郡,十分富庶。
“但是姑苏的长史是如今中书令的侄子,刘泛,刘泛此人贪污受贿,在姑苏那样富庶之地几乎要贪出一座金山来!”
“裴大人搜集证据,把刘泛一纸诉状告到京中,却被中书令拦了下来,不等这事闹出动静,就随便按了个由头把裴大人发配岭南了。”
如此昏庸。。。。。。
君卿此时心中只有这句话,但是她不能说,她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想必真相如何大家应该都知道。难道满朝文武没一个敢站出来的吗?”
白止摇了摇头,十分无奈,中书令刘玉权势极盛,这么多年来又表现得忠心耿耿滴水不漏,皇帝可能都没察觉到这颗在阴暗处缓缓长大的毒瘤吧。
君卿又喝了口茶,只觉这茶汤是刺眼的红,入口是生吞刀子般的痛。
刘家必须乱一乱,中书令必须换人,就趁这次机会。
送走了白止,君卿唤来元一吩咐道:“皇后公里洒扫的小丫头,有一个叫佩兰的,是我多年以来培养的心腹,你把这东西交给她,她知道该怎么做。”
元一收下君卿递来的一颗琉璃珠子,这珠子比普通的要轻许多,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有一处圆形缺口有一层严丝合缝的小小机关堵住,若是敲开,可看见一封密信。
君卿坐不住,忙叫逐云备了马车,晃晃悠悠往靖王府去。
公主府到靖王府不远,不过两刻钟,君卿便从偏门低调走了进去。
一步一景,十分讲究。
蜿蜒而入,看到院子里摆了几个箱子,有些眼生的家丁正忙活着搬搬扛扛,忙活的热火朝天。
君卿走进前厅,还没等她站稳,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靖王殿下,此番拜访,实在是唐突了。”
然后是兄长的声音:“陆将军,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客气。”声音有些冷冷的。
不等君卿多听两句,就听见有丫鬟前去奏报道:“公主殿下来了。”
君卿本来想转头就走,听见这句,也不好走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装作与陆彻不认识的模样,先与君淮浅浅行了礼。
却不曾想,陆彻见到她后,先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快步走到了屏风后。
君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说:我遵守约定不敢违约,要记得原谅我。
。。。。。。
君淮先是看见他的举动十分疑惑,他道:“陆将军,你躲什么?”
陆彻在屏风后道:“殿下还未出阁,在下还是避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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