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廿玖冰室准时开门,和往常一样,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店里不忙,楼听月回了一趟同福里。
同福里是附近一个老旧的小区,这片城区的发展较市中心慢了不少,市政拆迁还没规划到这边,楼听月还能守着奶奶留给她的老房子。
小区占地不大,随着城市发展,离开这里的人也不少,多是独居老人留守。
地砖老化,楼房外墙脱落,路灯时不时出点故障,真要说出什么优点,可能这里的人淳朴,小区的草木绿化也还算不错,楼听月也是因为门前那棵白玉兰才没有搬离同福里。
楼听月与巷口便利店的阿婆打了声招呼,继续沿着被烤到烫脚的水泥路往里走,停在邻居家门前。
她抬手敲了敲院门。
凌默开门时手里还抱着半个西瓜,头发随意盘了个缭乱的丸子头,几根发丝垂下来,显出几分慵懒。
“怎么突然过来了?”凌默咬着勺子含糊说着,一手举起挡住照到脸上的太阳,快步往屋里走去。
楼听月道:“逃班。”
进屋后凉快多了,凌默将空调开得很低,风口就对着沙发,楼听月有些畏冷,默默过去将空调的叶片往上拨。
“阿婆呢?”楼听月问。
“去公园和人吹牛了。”凌默从冰箱里拿了盒花生牛奶,抛给楼听月,“怎么?来找阿婆?”
楼听月将牛奶盒稳稳接住,取出吸管插好,喝了一口解渴,才回道:?“不是。”
凌默也习惯了楼听月这副淡漠寡言的模样,不再多问,抱起西瓜继续挖着吃。
面前电视上播的正是刚才午休时楼听月看过的那一部,楼听月再次感受到一部电视剧的爆火程度,连凌默这个不爱看偶像剧的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楼听月咬着吸管,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默姐,这剧好看吗?”
“真挺不错的,这群新人演技还真不赖,连扶音都……”
凌默忽然止住话音,斜眼瞥了眼楼听月。
“嗯?干嘛突然不说了?”楼听月语气如旧。
“祁扶音,你还记得吧?”凌默问,“高中的时候,你经常带她来我店里吃小吃,过了有点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廿玖冰室的原型就是凌默早年开的一家避风塘,前几年租下了隔壁的店铺,打通后装修成了现在的廿玖。
楼听月会在假期的时候到避风塘打零工赚生活费,她不想让人知道,而祁扶音是她第一个带到店里来的人,也是凌默第一次听到楼听月称呼一个人为“好朋友”。
后来祁扶音出国留学,而楼听月留在穗城读的大学,相隔半个地球,又不见她们联系过,楼听月也许久没和凌默提起祁扶音。
她们就像世界上大部分人一样,渐行渐远,各奔东西。
凌默只是有些遗憾,祁扶音好不容易将楼听月从壳里拽出来,楼听月又一次钻了回去。
“没什么印象。”楼听月开口的声音很淡,“她演哪个角色?”
凌默等了一会儿,等电视画面出现祁扶音的镜头,她用勺子指了指:“就这个,花神。”
楼听月盯着看到剧情转场,不再出现祁扶音的脸,将喝完的牛奶盒丢进垃圾桶,垂下眼眸,缓缓道:“不记得了。”
凌默还想说什么,楼听月的手机突然响了,凌默将电视的声音调小,楼听月接起电话,轻声应着:“没事,你让念沁回去休息吧,我马上过去。”
等她挂了电话,凌默问:“怎么了?”
“念沁生理期不舒服,想请假回家。”楼听月起身要走,“店里客人有点多,姜燎一个人在前厅,我怕她忙不过来,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