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李凭栏身为皇室,只听从泰宁帝差遣,在特殊情况下,兴许也能让她行个方便。
这样一来,连刑部都可插手。
她回京日子太短,还没完全了解冯氏势力究竟如何。
倘若真到了无孔不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
那么,她女子的身份就是最好的保护伞,游离在朝堂之外,最不容易打草惊蛇,就算冯党中有人起了疑心,也总会有反对的声音嗤笑:一个女子?
天生的立场,背后的势力。
并且,一个女子。
天底下还有比她更适合做这柄刀的材料吗?
“倒还不算蠢笨。”面前的茶水晾至了适宜入口的温度,李凭栏拿过一杯品啜,想着要不要将剩余那杯递给他值房里难得的客人。
尚未等他做出决定,那位客人便语气不善道:“祝氏落得如今田地皆是陛下所赐,我也并无把柄落在你们手中,难道就不怕我怀恨在心,投靠冯党?”
杯中茶水已尽,李凭栏的脸色冷下来。
他索性将另一杯一同饮了,语气不紧不慢:“先不论冯直到底是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还是将你抹了脖子送到陛下面前邀功。”
“要是你真希望有人掐着你的命门,逼着你做事,那本官也可许你一诺,待事情结束,会将你平安送回陵江。”
祝常青发觉,自从她做了平民罪女,对这些手握权势之人的轻蔑嘴脸就格外敏锐、厌恶。
无可奈何之感更让她怒火中烧,反唇相讥:“我也可死在京都。”
“那就死。”李凭栏接得很快。
他将手中玉杯放在案上,磕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动静,无所谓道:“下一盘棋,最不缺的,就是棋篓里的棋子,一颗用得不顺手,丢了,还会有下一颗。”
玉石和木案碰撞的声音如同往她脑中敲了一记醒钟。
祝常青恍惚地平静下来,意识到方才确实有些失言了。
心中却不惶恐,缓缓向李凭栏福了一礼以示歉意。
恰巧门外衙役来通报,说是有要事请侍郎大人处理。
祝常青便不多叨扰,跟着他出了值房。
两人又走过一些弯弯绕绕的小道,一前一后,各自不言,像是心怀鬼胎。
李凭栏突然打破一路沉默,发问:“你觉得张立瑞此人如何?”
祝常青回神,抬眸看了看面前的身影,不明所以,保守答道:“张大人做事谨慎,为人正直。”
半晌才听到一声似是而非的“嗯”。
“确实是死板固执,为官数载,不懂与光同尘。”
还没来得及琢磨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身后就传来道中气十足的男声。
“妹子!”
祝常青浑身一个激灵,赶忙转身,只见吴双火急火燎地朝她奔来。
她一阵头疼,几步上前将人拦住,低声提醒:“刑部重地,不可喧哗,不可疾驰!”
跟着赶来的张立瑞见两人站在一块,吓得要晕过去:“祝娘子!刑部重地!不可擅入!”
“本官领进来的,不必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