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都不会有半夜喊醒的机会。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三点,过会睁眼到天明。一个通宵。
陆柏川忍不住问:“你在给谁发消息吗?”
按灭手机,白色的荧光在季之漾脸上消失,整间屋子陷入彻底的黑暗。夜晚本静。
季之漾不好意思地说:“我吵到你了吗?我妈让我记得报平安,我现在才想起来。”
陆柏川说:“嗯。睡吧。”他忘了晚安。
季之漾倒头呼呼大睡,睡眠质量极佳。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反倒成了陆柏川。
前半个小时,身旁的人睡姿安分,并没有什么异常。井水不犯河水。
但许是房子太过闷潮,他水土不服,陆柏川始终感觉周身一股热气。脑袋胀得迷迷糊糊。
好不容易睡意上脑,他眼前迷蒙。
老硬的木板床突然吱吱一叫——
一只手拍在了他胸前!
——!!
陆柏川猛地瞪眼,张皇望向身旁。陷入沉睡的人依旧安稳,没半点知觉。
窗户里隐约透进月光,不及他肤白。
一面的白,半张脸陷在席子里,起伏的五官望不真切。只有圆圆的后脑勺,像大黑团。
如果有艳鬼,那对应他就得是艳尸,睡那么死。
陆柏川不动声色抓起季之漾的手,挪开,轻轻放下。
人没醒。不消片刻,又来。
想起睡前季之漾说过的话,陆柏川手指试探。但刚一触碰,又收回。
梁上没有君子,但有耗子。一道黑影飞快窜过。陆柏川彻底泄了气。
他强忍着没惊叫出声。自觉疯癫,在这睁眼不睡,陪蚊蝇老鼠!
汗涔涔出。
天边渐渐露出皮肚白,朝阳映照泛红。
季之漾嫌热,翻身时用力一蹬,自己睡得香甜。独留陆柏川不动苦笑。
恨都没话说。毕竟先不开口的人,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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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这边的拥挤,对面那间房里,昨晚烂醉的男人打了一整晚呼噜。
睡够了,他醒得早,起床洗漱一通动静。
曾东来每一个动作都拖得很长,做完一件事就歇上半天。天热,不想动。
虽然两个小兔崽子昨晚连个电风扇都没给他插上,热得他早上像从水里刚捞上来——但谁叫他心善?耐心等到了中午,实在饿得慌,曾东来才去叫两个人起床。
那门关不上,半掩着。撩开防蚊的纱帘,挥手间全然推开。
还没进去,他大喊一声:“孩子们!起床了!”喉咙里自带喇叭。
没人应答。
于是开了灯,边嘟囔边去床上推人。忽然看个清楚,他发出一声更响的惊呼:
“靠北!你们感情发展很好嘛!都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