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该是湿的,冷的,可刚一触碰到,程修宁就只觉得仿佛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炭,把他的指尖都快烫穿了,透过皮肉甚至在灵魂上都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这是白知梨的……
他深吸口气,喉结滚了又滚。
终于晾好后,程修宁根本不敢看那一排飘着的衣物,近乎逃离般转身进了浴室。
荔枝牛奶的甜味弥漫在每一处角落,浸在尚未消散的热雾中,在推开浴室门的一刹那,铺天盖地的朝程修宁扑来,险些将他溺毙其中。
连湿漉漉的指尖都沾染着同样的味道,让程修宁在解开裤带上厕所时,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现在正握住自己东西的手,刚刚究竟触碰了什么。
这个念头起来的一瞬间,程修宁浑身都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甚至打了个哆嗦。
这种近乎要把自己焚烧殆尽的错觉无比熟悉,好像在之前和白知梨不经意间接触时也自外而内的升腾过,对程修宁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意识都是浑浑噩噩的,以为自己来到了业火地狱,热浪滚滚无处不窒息。
这种感觉来得直白而猛烈,程修宁就像一个在暴雨中忘记带伞无处躲避的人,只能束手就擒地接受陌生情感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时时刻刻、每分每秒地折磨着他。
直到后半夜睡下了,程修宁都过得不太安生,在黑暗中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次日早,程修宁刚醒便察觉到了异样,硬得都无法动弹,脸色更是黑得骇人。
他似乎在跟自己较劲,迟迟没有动作,就那么硬耗着,直到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外面阳台上挂着的那排衣物,嗅到似有若无的荔枝甜香,才终于崩溃又愤恨地接受了这一切。
白知梨今天没有早八,难得睡了个懒觉,醒了去上厕所,结果门一拉开,看见学长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手里正拿着件黑色的短裤奋力搓洗,劲头大得似乎要把短裤洗烂。
“……”
白知梨的尿意都吓得憋回去了,默默地退回去,把门关上:不愧是学长,连洗贴身衣物都比别人更加努力。
程修宁猛地回过头,眼神幽深地盯着他,像要吃人一样。
白知梨:……哦不……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他试图将自己卷成无人在意的一团悄悄溜走,但显然,情绪坏到谷底的学长并不打算给这个机会。
他猛地站起身,像一座轰然倒下的山,向白知梨倾压而来:“你跑什么?很怕我?”
“……怎么会呢。”白知梨干笑两声,毫无底气。
想要转身逃走,却已经被学长堵在了门口,四下都没有出路。
程修宁的心情本就因为他不好,现在看这家伙一副想摆脱干系的样子,脸色就更黑了,语气也不由得加重:“那你闲的没事来卫生间?”
看见他这幅狼狈样子,很得意是吗?
程修宁气得磨牙,恨不能狠狠咬几口。
白知梨被凶这么一下,也挺委屈的,脸颊肉嘟着,撅起嘴,不高兴地小声控诉:“我想小解,你把浴室占了,我不走的话,当着你面用卫生间吗?”
“……”得到这么个回答,程修宁一早积攒的无名邪火顿时散了,彻底没脾气。
他利落转身,端起自己没洗完的贴身衣物,把地方让出来。原本想一声不吭走掉的,但那句话在心底憋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想:“你以后别这样对我说话。”
跟直接说想当着自己面……有什么区别。
白知梨整个人都是呆的,眼神也透着懵懂,有点无措:学长又怎么了……他、他也没说什么啊。
本来白知梨就没消化完程修宁话里的信息量,被这句话给砸懵了,只剩下一开始想要小解的原始想法,机械性地走到马桶前正要解开裤带,身后忽然又传来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吓得他手都抖了一下。
程修宁幽幽地盯着男生后背,补充:“也不能对别人说。”
怪不得总跟自己撒娇抱怨说有变态骚扰呢,原来整天就爱对着男人说这些想入非非的话,还不都是自找的。
也就是自己,不喜欢男的,还能坚守住底线。
换个人早把他干烂了。
娇气又怯生生的,撩男人都这么笨,就该把他弄得哭到气都喘不上来,小脸埋在枕头里憋得通红,抽抽噎噎的再也说不出这些话。
看他还敢不敢乱勾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