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是私下,还是瞒不过太后的。太后显然很不喜自己的侄女与一个宫女走得太近,有意冷落岑月,不准她去正殿。送膳的事,也交给了翠儿去做。温容琊知道后,有些自责,便去寻太后辩解,想让她的太后姑姑不要因此不喜岑月;可是并无甚用处。好在宁禧宫的宫人们都很好,未曾因之故意针对岑月,也没有到外头说什么。故此,她每日仍旧过得还算不错。许贵仪被责罚后,也不再寻她的麻烦;其他宫人的闲言碎语也消停了些,岑月这些日子过得很是平静。不过她的日子过得平静,外头却是风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年四月起,平西水患、山南大旱,哪一件都是事关百姓和熙朝安定的大事。崇熙帝登基不过四年,就遇上了如此天灾,若是不能妥善解决百姓之苦,实在有失为君之德,免不得要被史官记上一笔。崇熙帝为这两件事,忙得焦头烂额,终日一心扑在朝堂。商讨出可行的解决方案,安排大臣前去处理之后,他每日早晚都要召见大臣,询问进展与商议后续解决之策。这一忙碌起来,崇熙帝全然无心踏进后宫,崇明五年的宫宴、寿宴也因水患大旱之事,被崇熙帝下旨免了大办,只在宫内小办;而且他也只在宴席开始时匆匆赶来,与太后说了几句,便又要离开到前朝处理政务去了。&ldo;皇儿一心为天下百姓,醉心政务,也莫要耽误了用膳歇息。再如何,身子硬朗才能好好处理政事不是?&rdo;崇熙帝临离开前,太后着实不放心,又对着他温声劝道。崇熙帝对太后微微颔首,淡淡道:&ldo;朕明白,母后不必忧心。前朝大臣们还在等着,不能陪母后多留了。&rdo;他说完,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没能见着自己想要看的人,便收回了视线,大步走了出去。去尚食局寻小圆,得知她送膳过来的岑月正好看到皇上出来,坐上御撵,忙避让到一旁,低头行礼。御撵起步离开,她趁机偷偷觑了一眼,发现崇熙帝清减了不少,身上也笼罩着一层冷意,看上去比之前要更有帝王威仪了。前朝的事后宫多多少少都是知晓的,虽说岑月遭太后不喜,但温容琊却依旧每日都来寻她闲话一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听了不少。本来平西水患、山南大旱二事就够皇上忧心的了,偏偏还总是有人跟皇上唱反腔、拖着不办好差事……直到后来,因为平西官员贪了朝中拨下去的救济粮款,没有安置好受灾百姓,导致平西水患的百姓流离失所。崇熙帝一怒之下将平西知府等官员都斩首示众了,那些官员的家人也被收押入狱。此后更是手段狠厉地将不作为的官员都撸掉官职,换上另一些人。这番雷霆手段威慑住了朝堂上以及两地的大臣们,淮安王也难得地没有再出声反驳。对平西水患和山南大旱的应对之策,也终于能够妥善推行,救济安置百姓之事也得以顺利施行。看着御撵消失在宫道拐角处,岑月心中似有所感,崇熙帝越来越像前世她听到的那个帝王了。可她还缺一个顺其自然的时机。&ldo;岑月,你怎么在这啊?是来找我的?&rdo;作者有话要说:据说小天使们不喜欢看到作者求收藏,可是蠢初真的好想下一周还是有榜啊。暗戳戳求一发收藏评论好不好?理我一下呗~~~~(_)~~~~用心耳边忽然传来了带着惊喜之意的问话声,岑月顿时回神,看向来人。&ldo;温姐姐,你怎么出来了?&rdo;宫宴还没结束,温容琊应该要在里头陪着太后的,岑月有些诧异。&ldo;姑姑让我出来送送皇上,聊几句。还好皇上走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rdo;温容琊皱了皱鼻子,又高兴道,&ldo;不过出来能看到岑月你,也是件好事。对了,这几天姑姑心情不错,我和她说到跟你学做点心,她还夸了你。也许再过几日姑姑就会改主意了。&rdo;太后突然不喜岑月,温容琊觉得这事全怪她忤逆了太后姑姑的意思,让姑姑误以为岑月蛊惑了自己,所以深觉愧疚。可是岑月却知道,许嬷嬷给她的,每日调理身子的药膳从没有断过;得知她癸水初至,许嬷嬷很高兴地出去一趟后,回来还特意吩咐翠儿照顾自己,别让自己碰了凉水。没有太后的吩咐,许嬷嬷定不会这么擅做主张。太后并没有弃了自己,另选他人。而且前一日,许嬷嬷还带了尚衣局的宫人来给自己量身……但是这些事,岑月不会也不能跟温容琊说。&ldo;温姐姐不必在意,如今这样也很好。&rdo;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又道,&ldo;你喜欢吃的那几样点心,我方才试着改了点做法,做出来的味道尚可。温姐姐若是不嫌弃,今夜我做给你尝尝。&rdo;&ldo;那可说好了,今夜我去小厨房寻你。&rdo;温容琊不由喜形于色,正想再说些什么,殿内就有个宫女走了出来,请她回殿内。她只能先与岑月说了一声,转身回了殿内。没有见到小圆,岑月也不敢在殿外逗留,看温容琊进去之后,她就回宁禧宫去了。她进宫已经三年多了,前世的事情仍旧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依照前世的情形来看,害了她家之人身份肯定不是寻常人。照她在后宫里知道的,除了最上头的那两位主子,容妃容玥是淮安王之妹,云妃云瑶是当朝户部云尚书之嫡女,都是有这个权势的。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她忘记了什么,阿兄和小弟前世有可能碍到谁的眼,所以才招致仇杀?那为何又会牵扯到后宫?&ldo;岑月回来啦?&rdo;小厨房跟她比较熟识的宫人看她进来,指了指一边木桌上放着的东西,道,&ldo;王掌厨回来了,那些是你家里托他捎进宫来给你的。&rdo;她微微露出笑道了声谢,快走两步过去拿了东西。刚想打开来看,可转念一想,她还是拿起来在做菜灶台边的木桌下放好。因为太后不在宁禧宫,他们得了空闲,便坐在一块说起了闲话,时常到小厨房来传膳的小徐子也来凑热闹。岑月坐在旁边,听着他们说宫里的事,偶尔被问到了就说几句。聊着聊着,见主事太监不在,宫人们胆子放开了些,压低声音说起宫中主子们的事儿来。听了一会,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岑月渐渐认真了起来,她不觉坐直了身子,向说话的宫女侧了下身。&ldo;许选侍说是皇商之女,实际上可不简单。她性子不好,刚进宫就得罪了许多人,在皇上面前也不知收敛。可除了上回那次,今上从没有责罚过她。&rdo;可是谁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性子暴躁易怒。&ldo;这也算不得不简单吧,许是皇上看许家忠心可嘉,才对许选侍容忍几分。&rdo;小徐子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说了另一位,&ldo;这宫里深藏不漏的,我觉得云妃才是。&rdo;这话引来了众人的不解,云妃骄横张扬的性子,可是宫里人人皆知的,她如何会和深藏不漏四个字搭上关系呢?看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小徐子有些得意地笑了两声,故意拖了一会,见大家都着急了,才开口解释道:&ldo;云妃是骄横张扬不假,但是她从王府到进宫来,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犯什么错,做什么招皇上太后不喜厌弃之事。&rdo;倒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云妃性子过于张扬,心思又太浅,算不上值得防备之人。岑月在心里默默接了句话。&ldo;……要我说呀,这宫里头的主子就没有哪个是心思简单的,我们好好当差就是,总归也干系不到咱们身上。&rdo;一个年纪较长的宫女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其余宫人脸上都露出认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