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他开始有些顶不住了。晚饭的质量并不差,有荤有素,只是生理上的瞌睡虫难以摆脱。他努力地想坚持,却时不时地还是上眼皮碰到下眼皮。
“不准睡觉!”猪头脸胖子已经不单单是用嘴,而是开始用手了。
“睁开你的眼睛!”上半夜胖子睡觉后,黑皮开始值岗。
到了第三天早上,李涛的眼皮只要一搭上,半秒之内就能进入梦乡。但是同时,警棍也敲了上来。眼皮一搭,挨一警棍;再一搭,又一警棍。警棍的分量越来越重,因为打轻了已经没有什么效果。
“太想睡觉了是吧?”猪头脸胖子一把抓住李涛的头发说道,“那很简单,只要在这个上面签个字,你马上可以回到房间睡到你的床上去。”
从生理的角度来说,一个人倘若两天两夜没有片刻的睡眠,他的脑部会严重的供血不足,其思维紊乱的程度,绝不比酩酊大醉清醒。要想在这个时候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只需连续的强攻,定能事半功倍。
公安部门是吃这碗饭的,很清楚这里面的道理;而李白的调兵遣将,对整个程序的运作,真可谓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留下任何刑讯逼供的伤痕,又能达到所要的效果和目的。
李涛也是个凡人,而且是个从未吃过官司的正直的年轻人,纵然他再不愿意在这被诬陷的笔录上签字,然而终究抵挡不了强烈的瞌睡折磨和昏昏然,他机械性地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他刚写下名字的最多一秒钟的瞬间,他的头同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黑皮蟾蜍和猪头脸胖子见状,立刻拿起李涛的手指,在印泥上按了以后,随即在笔录上按上了两个鲜红清晰的手指印。而这时的李涛,已经像死猪一样浑然睡去,全然不知后面发生的一切。
……
李涛在被关押期间所发生的这些情况,他的家人和刘若婵当然无从知晓。
刘小婵天天陪伴在姐姐刘若婵的身边,有时连上课都不去。
刘若婵除了以泪洗面,找了丁晓峰几次,要求单位出面去保李涛,她相信李涛是清白的,这么多年的相处和后来这几年的相恋,杀了她也不敢相信李涛其实是一个贩卖毒品的大佬。
丁晓峰的样子似乎比她刘若婵还要着急,他告诉她,他已经跑了十几次公安局,但都被挡在了门外,警察告诉他,现在正好是在风头上,这又是一起大案要案,最好不要把自己牵涉进来,否则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能不能让你爸爸出面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都快急疯了!”她还在央求着丁晓峰。
“我爸爸早关心过了,可市局的一个领导很坦率地告诉他,别的案子都可以帮忙,唯独这个毒品的案子,谁都不敢插手,尤其是千克以上的白粉,只能听天由命了。”丁晓峰显得有些伤感,又显得有些无奈。
刘若婵也找过丁晓芸,可是丁晓芸大小事从来都是依赖哥哥的,连丁晓峰都束手无策的事,丁晓芸也只能有同情的份了。
“你的男朋友不是一个检察官吗,他在司法系统总有些朋友可以打听打听?”刘若婵现在只要有一丝的救命稻草,她都会紧抓不放。
“这还用你说吗?刘若婵,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早拜托过他了,以他对我的崇拜和爱恋,不是吹,只要能办到的,为了我,刀山火海他都敢闯。他说李涛这个案子除非中央领导或者公安部发话,市局领导都不敢插手。
是的,丁晓芸非常的同情刘若婵,她们在大学里就是闺蜜,各自有了工作以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她也不能够接受李涛是毒枭的事实,她有意想帮刘若婵,无奈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哪里会晓得,她连做梦都永远不可能做到的是,策划和导演了这场悲剧的,正是自己的亲哥哥丁晓峰和自己的未婚夫李白!
这是丁晓峰跟李白在私下里所作的一个冒险的交易。
当丁晓峰发现李白疯狂地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丁晓芸之后,正逢公司的总经理老头面临退休,这对他来说是他官途的一个十字路口。
他心里非常清楚,除了家庭背景以外,他无论什么方面都在李涛之下,而他的官欲又是如此的强烈,一旦让他委曲求全于李涛之下,那他的日子无异于苟且偷生。
因此,一个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诞生了。
丁晓峰跟李白摊牌的时候,李白不是婉言谢绝,而是坚决拒绝的。作为一个主持正义的检察官,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这是伤天害理的泯灭人性的勾当!
但是,他跟丁晓芸有了第一次约会以后,他的意志开始有微妙的动摇了。丁晓芸的可爱程度令他如痴如醉,以前只能想象的暗恋,竟然在现实中出现了,而且比想象中的更完美,更令人忘乎所以。
他明白,自己的这份感情已经很难自拔了。
丁晓峰的手法很简单,他从李白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对丁晓芸的痴狂程度,然后告诉李白丁晓芸的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特别是某些细节性的偏好,让李白在与她相处的时候投其所好,尽最大努力来博得丁晓芸的欢心。
而在丁晓芸的面前,丁晓峰时不时流露出的对李白的赞誉之词,更是让丁晓芸几乎无法拒绝哥哥的这番心意。丁晓峰说,像李白这样的男人,一万个里面很难找出第二个。
第一,他是一个做人低调,做事高调的检察官,这种性格,是最受上级欣赏和提拔的对象,因此,他的前途无量。
其次,他是一个有胆有识的人。他的胆识可以做到在毒贩的窝里当卧底,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而作为一个检察官,他的文笔和口才,在他们的那个系统里,已经是公认的出类拔萃,他当检察长,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