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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心（第3页）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宁宁。”

李姨娘听到这句道歉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说道，“既然沈大人也这么想，那就请沈大人先行离开吧。”

快到深夜，秋日的风很冷。

可沈不言却觉得冷的不是风，而是自己的身体。

即使自己喝了这么酒，依旧没有感觉到热。

屋内传来哭声，李姨娘赶紧走进屋内。

“算了，宁宁，你去送送他们吧。”

屋外的长明灯照亮着来时的路，守门的小厮早就被谢昭宁打发吃酒去了。

陶文山则被安置在客房内。

陆之亭的下属也在这个时候将陆之亭接走了。

独留两道声影在月光下站立。

“宁宁，在国公府的那段日子我没有照顾好你，这就是我的错，无论是谁这么说我，我都不会辩解的。”

借着月光，谢昭宁看到沈不言有些微红的眼睛。

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我知道。每个人的命运都不相同。我知道你从来不相信这些，你不信任何神、佛。但我相信。”

沈不言神色专注。

谢昭宁望着天上的月亮。

“每年中秋的时候，谢府其实没有我们一家的位置，你知道的，庶子庶女只比下人好一些，偏偏孙夫人十分讨厌我娘，什么都会出来克扣我们的。”

谢昭宁指着月亮画出一个圆。

“这月亮就像是一个月饼一样，姨娘身体不好，弟弟妹妹年幼，但是我想让他们吃上月饼，便自己会绣一些东西拿出去卖，有时候多的钱还会给弟弟妹妹买一些糖怡吃，他们很喜欢吃。”

谢昭宁朝着沈不言笑，“那个时候日子虽然很苦，但我感觉有人陪伴我，这日子便能过下去。”

“直到，皇后娘娘将我赐婚给你，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沈不言想要解释——

“不管是什么理由，我终归还是嫁给了你。我以为用真心，就能换回真心，我从不期望别人能够真诚地待我，我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全部都在斗争我。”

“你母亲如何不喜欢我、你妹妹如何讨厌我，还有老夫人如何逼我，我都一一受了下来。我以为我的忍受能换来平静的生活，能唤来安宁。但是并没有，换来的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折磨与怀疑。他们怀疑我偷钱，贬低我，可我从未拿过你们国公府的一分钱。我深知一个道理，只有自己赚的钱才算是真正的钱，可你们无论如何就想要将罪名安在我的头上。”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谢昭宁此时却心绪渐渐稳定下来，看着眼眶更红的沈不言。

他仿佛十分痛苦，谢昭宁往后退了一步，静静地看向沈不言。

“我知道你，你很难抉择，你是人，你就要遵从礼法，一边是你的祖母、你的母亲和你的妹妹，一边是你的妻子，一个被迫娶的妻子。我知道你已经做的很好。”

谢昭宁朝着沈不言摇摇头，“无论是高门贵族，还是皇室子弟，都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你也有，你只不过是对所有人的高傲。你高傲地觉得我可以忍受这些，就像京城贵女们谁都要经历这些，你高傲地觉得我不会离开你；你高傲地只要你跟你母亲好好说这些，你母亲就会放过我。”

谢昭宁说一句，沈不言地眼眶就更加红一分。

“但沈不言，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既然能够撑起弟弟妹妹的这个家，我就能够离开你，我并不是非谁不可，我也可以过我自己的生活。或许这种想法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有些惊世骇俗，但我不觉得。”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虽然影子紧紧挨在一起，可沈不言却觉得自己从未与谢昭宁相隔这么远过。

仿佛自己从未真正走进谢昭宁的心中。

“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将军、谋臣，但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相比于其他人来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但对我来说，远远不够，我现在只希望找一个能不掺杂其他人的相处的人。国公府那群人太复杂了，即使我做的很好，我也不愿意再继续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