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想让哥哥负责,就想安静消化一会儿,哥哥偏偏不让他安静,不让他消化,还凶巴巴吼他。
季昭满腹的委屈,没法说了。眼圈都憋红了。
“你添乱。”他红着眼重复了一遍。
“你就不能好好坐轮椅吗,医生都说了这段时间不能让腰椎受力。”季昭本就“积怨良久”,此刻正巧借题发挥,气势汹汹,**,“出院这么多天都没恢复好,就是因为你任性!”
“我什么?”闻寒眯起眼来。
“你任性!不听话!你还,还凶,凶——”季昭如脱缰野马说到一半,看了眼闻寒的脸色,忽然被气噎到似的,打了个嗝。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紧紧闭住嘴,可嗝儿却关不住,以三秒为间隔,不顾他越来越红的脸色,一声接一声,连绵不断,嚣张了,成了气候了。
闻寒忍了,没忍住,在季昭羞愤欲死的眼神下,连声笑出来。
“你别笑!”季昭气闷地说了句,又匆匆捂住嘴,试图把嗝儿闷在喉咙里。
但它狡猾得很,还是趁机钻出来了,响响亮亮,生怕人家注意不到它。
“我没笑。”闻寒嘴角飘得老高,拽都拽不下来,却不妨碍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季昭更气了,却不敢跟他争辩,憋着气不说话,试图把嗝儿憋死。
闻寒看了眼他通红的脸,担心他憋死自己,倒了杯温水,忍着笑递给他。
季昭还不肯接。
“要我喂?”闻寒挑起眉梢。
季昭这才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
嗝儿是不打了。他又被呛到了。咳嗽了好一阵,才在闻寒拍抚下停下来。
停下来时眼圈泛红,像只落水刚被捞上来的小狗,全没了刚才的气势。
“不生气了?”闻寒好整以暇看着他。
生。
但今日时辰不对,不宜开口说话。
季昭沉默着转开脸,盛了粥,摆到餐桌上,看见闻寒已经坐到轮椅上,心情才好了一些。
“为什么生那么大气?”安静吃着早饭,闻寒忽然开口。
“没有。”季昭已经冷静许多,有些后悔,不想多说。
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那么大气。
“早上是我不好,还在做梦,不太清醒。”闻寒打量着他神色,正色道歉,“但我发誓,没有把你认成其他人。”
都过去了,哥哥又提早上的事干嘛……季昭脸上火烧火燎。
“认成其他人也没关系。”他咬了下唇,十分“通情达理”,“不认成他就行……”
“他不好……”他小声嘟囔,“全世界都知道哥哥生病了,素不相识的人都在网上祝福哥哥,他却没有一点儿表示,也不来探望哥哥。”
“探望什么?”闻寒想敲开他脑壳——他刚才说的话,他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啊!
“我跟「他」已经毫无关系了!”
“可是——”季昭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可是哥哥每天都在喂他养的鱼。
他还在用着跟他一套的情侣水杯,空出的那只好端端摆在那里舍不得丢。
他玄关的鞋柜里还摆着那男人的皮鞋,几个月了都没收走……
这样的细节还有太多,季昭根本没办法相信闻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