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青姑娘也知道啊!”流宿轻声笑了,声音疲倦,“事到如今,西境琉月一族还找那位大人做什么呢?”
竹翡青觉得莫名其妙,“这个……说是委托了屠霁延带一颗丹药回来,要交给那位‘姽’。兴许是那位有什么急用呢?”
“丹药?”流宿像是将这两个字仔细的咀嚼了片刻,才微微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我会传达的。”
“流宿,你知道去哪里找人?”竹翡青大感好奇,几乎要扑过去。
那锦衣的少年,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久的孩子,却只是淡淡的点头,转身便要离开,同时撂下话,“我让苏鸩去寻二爷回来。翡青姑娘,毋需知道的事,还是别知道比较好。请关紧窗户,好好的休息。”
苏鸩发出的信息传到屠霁延的手里时,温家已经被他打得半残,只剩一口气喘著了。
温家的两男一女,由于周边与其父辈交好的长者说情,因此他没有让他们有半点损伤,但相对的,他将温家的产业吞并一空,由离人泪镖局派人来接手,接著把无法无天的温家两男一女分别送到戒律严格的和尚庙和尼姑庵去重头学习,以期能教导他们晓事。
从信鸽脚上拿下纸笺之后,屠霁延满脸惊异,又掐算日子,更是错愕的意识到一个半月已经快过去了,藏在手腕里的这颗丹药还没有送到收货人的手上。
他日夜兼程的赶回花街,流宿已经等在三千阁的门口,这容貌秀雅的锦衣少年面色淡然,却生出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凛然贵气。
屠霁延心里惊讶,面上倒是不动声色。
他随著流宿进入阁里,踏上楼梯,见到竹翡青倚在她的房门口,两人目光交缠了一瞬,彼此都觉得心跳加快,竹翡青按了按心口,感到一阵羞涩,而他见她媚态如此,身体一热,恨不得扑过去,将她压在身下。
流宿却像是浑然不觉两人的眉目传情,兀自敲响了阁主的房门。
竹翡青脸色一白,疾奔过去。
流宿将她拦在门外,目光严峻,只用一手坚定的将屠霁延请进房里。
阁主坐在里头,淡淡的问:“西境琉月,托你一颗丹药?”
“是。”屠霁延恭敬的应对。
“除了丹药,可还有其他的什么?”
“还有一句话,恳念旧情。”
阁主笑了,笑声轻轻的飘荡而过,落在耳边,像暴风里的狂雪。
“我知道了,把丹药留下吧!”
屠霁延没有迟疑,褪下护腕,取过流宿递上来的匕首,刀落肉绽,挖出那由厚蜡封裹的丹药,放到阁主手边的一方绣帕上。
流宿立刻上前包扎。
屠霁延任由他动作,忽然问了句:“阁主闺名‘姽’吗?”
阁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流宿手上一颤,下了狠劲的挤压他的伤处。
屠霁延像是没有痛觉,满不在乎的重复问了一次。
这次阁主笑了,“屠霁延,你心里可有翡青?”
他肃容,“在心尖儿上,珍而重之。”
“翡青曾以侍妾身分嫁人,夫家待她极苛,九死一生才让人救起,再也禁不起第二次情伤,你可明白了?”
“从今而后,她都是屠某心尖儿上唯一的女人。”
“希望你不忘此心。”
“屠某欲迎翡青出阁,还请阁主应允。”
阁主又笑了,这次笑容里带点薄薄的温度,“她若点头,你便带她到天涯海角吧!屠霁延,我有好女,从此要托付予你了。”
屠霁延深深的低下头。
丹药由流宿披星戴月的送去。
天明不久,三千阁里有叶笛的声音,带著断断续续的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