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邀月攥紧了拳头,不紧不慢地继续迫近。
她眼神坚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笑你目光短浅,少见多怪!我笑你刻薄寡义,欺软怕硬!你以为你抖落出我的贴身衣物,我就会颜面扫地,感到耻辱悲愤吗?”
她抬眼,扫视着院子里围观的一众人:“你们,你们每一个,谁不用肚兜子?同为女娘,你们觉得好笑吗?秦姑姑克扣你们的月钱,动辄对你们打骂,你们不想着反抗,却和这个老坏婆娘沆瀣一气。你们有没有脑子?你们有没有自尊?”
“你少在这里鼓动人心!”
秦姑姑俩眼瞪得赤红,咬牙切齿:“狐媚子!来做婢女还穿成那般,你就是心怀不轨!”
“我看秦姑姑颇懂勾引之术啊。想必您养在酋山的小白脸,便是您用所谓的狐媚法子勾搭来的?不对。。。。。。您半老徐娘,姿色平平,性情乖戾,可谓是一无是处。。。。。。”
秦姑姑脸色一白:“你。。。。。。你胡说什么?!”
卫邀月眯着眼睛做沉思状:“哦~我想起来了。姑姑倒是有一样过人之处,那便是算计。算计别人的钱财,塞得自己腰包鼓鼓。酋山私宅,宽敞气派,秦姑姑真舍得为男人花钱呢。”
“你。。。。。。”
秦姑姑伸手指着卫邀月的鼻子,整个人抖成了筛子:“我打你个血口喷人的小贱蹄子!”
卫邀月也不是傻子,巴掌落下来,她扭头便往后躲去。
这一躲,却冷不丁地撞上了个结实温热的怀。
她抬头一看——
贺兰枭凛冽的眸子正逆着月光,落在她身上。
“将。。。。。。将军。。。。。。”
卫邀月手心冷汗涔涔,紧捏了把手里的肚兜,又陡然回过神来,连忙将手背过身后。
“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戏怎么收场?”
众人跪伏在地上,无人敢再做声。
燕慎早就在院外听得憋了一肚子火,义愤填膺道:“秦姑姑!你身为将军府管事,怎能仗势欺人?白日里老夫人的话你当耳旁风了吗?!”
秦姑姑伏在地上,毕恭毕敬道:“殿下,这卫邀月她不服管教,老奴。。。。。。”
燕慎折扇一挥:“行了。将军府的宅事我不管,我只知动手伤人触犯大景律例。秦姑姑,你日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秦姑姑也不知是真的怕了,还是演技精湛,竟挤出几滴眼泪来:“将军,殿下!老奴只是照例办事,是这卫邀月,她编排诬陷老奴啊!”
“闭嘴!”
燕慎指着满地零落的衣物,厉声斥道:“这些,也是你照例做事?刚才的巴掌,也是你照例做事?!偌大一个捍南将军府,竟安排不出一个卧榻来?”
秦姑姑听得燕慎句句向着卫邀月,心里急迫难堪。
她跪着向前爬,抓着贺兰枭的衣角,声嘶力竭:“将军!老奴一心为主,即便是撒谎是做错,也是不想将军引狼入室啊!”
贺兰枭居高临下地睨着秦姑姑。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怒,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长身玉立的少年将军站在桃花树下,墨色的长衣不带任何装饰,萧瑟于晚风中,连伸出的手,都是冰冷的。
“姑姑,起来吧。”
他单手搀起秦姑姑,目光却始终落在卫邀月的身上:“夜深了。既是有铺位,便都歇下吧。”
话说完,他便扭头离开了。
燕慎还有一肚子的火想撒,可贺兰枭这个家主都走了,他也就只是警告了两句,便立刻追了出去。
“贺兰枭?你就这么走了?你不怕那些下人给卫邀月生吞活剥了啊?”
“她们不敢。”
“你继续让她留在那里住,秦姑姑定会常常给她小鞋穿,不会让她痛快的。今夜之事卫邀月没有分毫错处,任谁都看得出是那老妇恶毒刁难。贺兰枭,你可是一句责怪都没有啊。你这分明就是偏袒!”
贺兰枭顿了顿脚步,凌厉的眸子警告般地射过来:“你很担心她?燕慎,你别忘了。她是卫家人。卫家与太子,恨不得你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