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懒得深究了,俩人之间还有些龃龉,他只想快点说完了事。
“没事的话……”
“那个……”
两个人的声音撞在一起,塞缪尔做了个手势,让时祁先说。
时祁揪了揪衣袖,抿了抿嘴,终于下定决心地开了口,“对、对不起。”
塞缪尔震惊地盯着他,时祁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那个,其实我想起来了……以前我们认识吧,在二城区那个育幼院……我还打了你一次,对不起。”
时祁越说越小声,说完偷偷瞥了一眼塞缪尔,结果对方看起来比他还难熬。
“额,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我后来真的把这件事忘了,不是故意逃避这件事的,也没有装不认识你,总之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但我觉得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时祁一股脑说完,塞缪尔已经快石化了。
良久,塞缪尔终于动了动,抬起一只手盖住了眼睛。
时祁两只手绞在一起,低着头说:“你要是觉得气不过,我可以让你打回来,嗯……在大家面前打也可以,我给你放……”放水。
时祁及时闭上了嘴。
塞缪尔麻了,早知道不来这一趟了,他宁可时祁永远想不起来。
“不用了,我原谅你。”塞缪尔颓然道:“当初我也不该说那些话刺激你,我也很抱歉。”
有些话一旦说开就没那么艰难了,时祁赶紧摆手说没事。
“早忘记那些话了,怎么说也是你被打了,就算我当时生了气,那也都还回去了。”
塞缪尔呼出一大口气,放下手,别别扭扭地看着时祁,对方这么坦然直白,他也被带着有些释怀了,不是对时祁,是对他自己。
他和时祁对视着,似乎都在消化这段久远的遗留至今的事件,也不知是谁突然笑了一下,俩人就都笑着别开了视线。
还是很别扭,但是心里的疙瘩解开了大半,塞缪尔忍不住想笑。
时祁也一样,他和塞缪尔时不时对视一眼,又憋不住笑地看向别处,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什么也不懂的年纪,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足以发笑。
虽然话说开了,但也没到能随意闲聊的地步,时祁笑着和塞缪尔道别:“我逃课是因为没有精神体,理由很充分,你还是快回去上课吧。”
塞缪尔也不拖泥带水,随口应了两句就往回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顿住回过身来。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
“什么事?”时祁抬起眉毛,有点好奇。
塞缪尔迟疑着说:“是关于洛眠的。你最好不要太亲近他。”
时祁刚要生气,塞缪尔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愣住了,目送对方回了训练场,时祁还是有些发怔。
之后的一下午都在回想那几句话,时祁下意识观察起了洛眠,却根本没觉得哪不对劲。
直到晚上和洛眠道别回了寝室,时祁还在胡思乱想着。
什么叫“他很不对劲”?
塞缪尔说,洛眠当年和他一起升学,但没在一个班,听别人的描述,洛眠在一级学部时就很孤僻,只和他唯一的朋友成天黏在一起。
那个朋友据说是个天赋极强的人,一入学就被人猜测会跳级,后来也真的跳进了二级学部,还史无前例地要求带着他的好朋友,也就是洛眠一起。
再后来就是那场悲剧,两人中只有洛眠一个人活了下来,之后他就主动回了一级学部。
这些时祁也都听洛眠说过,没什么值得深究的,但是塞缪尔后面的话就怪异了起来。
“据说洛眠那个朋友的死因很蹊跷,我们学员间也不知道内情,反正当时他们的队友和去搜救的人都被带去审问了,好像什么有用的也没问出来。
洛眠作为现场唯一的目击者,居然也说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审讯的人看在他还是学生的份上就放他走了。
而且他回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人,应该是伤心过度吧,但又有点微妙,总之想去安慰他的人都被他的冷脸劝退了。”
塞缪尔说完一长串,对时祁总结道:“我这也都是道听途说,我不是想说他的坏话,就是,你俩走太近了,他上一个亲近的人……反正你留个心眼儿吧,他真的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