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蓉见他感伤,心里也觉悲哀,忍不住颤抖了下。赵霆搂紧她道:“夜里凉,回屋里吧。”
冯清蓉站起身,浅笑道:“还说吹曲呢,才吹半支就偷懒。上次应我的曲子还未兑现。”月色下的她,瓜子般的脸白嫩如玉,亦娇似嗔,桃花般的唇莹润亮泽,似启未启,一双眼睛盛满了月光,秋水般荡漾着叫人迷醉的风情。
伸手拂过她的脸颊,感受到肌肤的紧致与热度,赵霆稍用力,将她拉至面前,她的眼里有些慌乱,却仍是大胆地直视着他,烁烁的目光里含着渴望含着鼓励。赵霆心一横便要朝着那张红唇吻上去,却见她已避至一旁,柔声问:“夜里,你还要写字吗?”
赵霆勉力压下胸口的千军万马,等气息稍平,才点点头,应了声“是”。
“别太晚了。”她轻轻叮嘱,却又不走,拉着他的手晃了半天,才不舍地放下,“我回去了。”
赵霆想要留住她,却又不能,只无奈地看着她转身欲走。不曾想,她方迈出一步,又回过身来,冰凉的唇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赵霆,我喜欢你。”说罢,飞快地跑了回去。
直跑回屋子,冯清蓉才按捺下那颗怦怦乱跳的心。清风掀动纱帘,带来满室花香。下意识地走到窗前,却见赵霆正发疯般双手击打着凉亭的柱子。柱子不堪重击,摇摇晃晃,几欲倒塌。
原来他还是动了情。方才想着他刚自采秋处出来,体内情毒已趋平缓,又试过他的脉,见脉象已归平和,才壮着胆子吻了他,不曾想他还是牵动了情毒。却不知是他的毒愈发肆虐还是他对她的情意太浓,即便是轻吻亦无法承受。
静静地看着那个疯狂的白色身影,泪水悄悄地流了下来。她心疼他,也恨自己,明知道他身中情毒,为何还要让他如此难受。
爱深不能言爱,情浓无法动情。
经过七七四十九日,楚皇后隆重地发葬了。那日赵霆回来得挺早,站在一旁看冯清蓉学打络子。冯清蓉本就不擅女红,被他盯着越发手拙,连出了好几次错,索性把快打好的络子扔到一旁,气急败坏地问:“到底何事,却不快讲?”
赵霆好笑地将络子捡起来,塞回她手中,“打完了给我戴。”
“不给,扔了都不给你。”冯清蓉赌气道。
赵霆只是笑,牵着她走进凉亭,貌似无意地说:“今日见到世子了,他刚才南疆回来,看着比去年中秋时清瘦了许多。”
冯清蓉听了,良久才幽幽道:“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他与我已不相干。”
“他问你过得可好。”
“你如何回答?”冯清蓉有点好奇,也有些慌乱,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关心她?可当着众人问起别人的娘子,无论如何也是失礼之极。
“我让他自己来问你。”赵霆笑笑,将她的双手握在自己掌心里暖着。
“世间只怕也找不到第二个若你这般的夫君。”冯清蓉望着他,不知该是欢喜还是气恼。他是不在意她还是太过在意她?
秋风起了,天气日渐凉了,赵霆便命人在亭内安了一张贵妃椅。这几日,冯清蓉起了性子想学弹琴,便时常抱着瑶琴懒懒地靠着贵妃椅上,有一下无一下地拨弄,正百无聊赖,半夏过来道:“夫人,王爷特地来拜访您。”
冯清蓉吓了一跳,怀里的瑶琴也差点落地,慕容子风来了?她尚未决定见还是不见,草地尽头已大步走来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